洛城,皇宫。
七月二十,官员们休沐了,佟穗也可以放松一下了,趁着上午阳光还不算晒,她带承祖、颐宁来了曲池。
无论帝后还是皇子公主,沉迷享乐肯定是不对的,但在忙完政务功课之后游逛皇家园林,便成了劳逸结合。
池边有可以坐下赏景的水榭,池里有游来游去的红鲤,远处亦有鸳鸯三五成群的嬉戏。
六岁的承祖抓了鱼食引红鲤过来,一岁多的颐宁由乳母牵着,站在岸边看得目不转睛。
佟穗让宫人将藤椅摆在一处洒满阳光的位置,她再靠上去,面朝湖面享受初秋的暖阳。
萧缜不在,各地的折子都得她批,实在是太累了,虽说今天休沐,佟穗的脑袋里还是不受控制地冒出了一些政事。
“鸭鸭来了!”颐宁忽然指着游过来的几l只鸳鸯道。
承祖:“这叫鸳鸯,不是鸭子。”
颐宁:“喂鸭鸭,喂鸭鸭。”
承祖:“……”
佟穗的视线投过来,看着津津有味喂鱼喂鸳鸯的小兄妹俩,眼里都是笑。
过了一会儿,佟穗听见水榭外的小宫女们起哄往天上看,就连承祖、颐宁也都高高仰起头。
“娘快来看,有大雁!”
佟穗终于离开了那张舒适的藤椅,走到兄妹俩身边。
承祖期待地望着母后:“娘,你能射中大雁吗?”
先生就给他讲过将军射大雁的故事,还说母后也有射中大雁的神箭术。
佟穗仰望着高空南飞的黑色雁群,遗憾道:“娘能射中百丈之外的箭靶,这些大雁飞得太高了,至少有五百丈。”
承祖难掩失望。
佟穗笑:“你若能把它们引下来,娘就给你射一只。”
承祖再望望那群大雁,并不认为自己有这个本事,既然没办法,他就不想了。
颐宁指着水里的鸳鸯道:“射鸭鸭!”
佟穗:“……咱们池子里的鸭鸭是有数的,射一只就少一只,射光了以后就看不见鸭鸭了。”
这么好看的鸳鸯,射死了怪可惜的。
忽地,一只麻雀扑棱棱飞过湖面,隐入一座小岛上的树木中。
娘仨一起望了过去。
没多久,佟穗就拿着她的黄金弓,带着小太子小公主在这边找起了麻雀,专瞄翅膀,给兄妹俩一人射了一只就停了。
兄妹俩脑袋对脑袋地蹲在水榭里观察麻雀时,张文功来了,脚步匆匆,面带喜意,左手拿着一封信,右臂贴身夹着两个长条匣子。
承祖最先反应过来,激动道:“爹又来信了!”
萧缜出征时颐宁才八个月大,如今大半年过去,颐宁已经不记得父皇了,但萧缜一个月至少两封信往宫里送,战事结束后萧缜还会捎带一些轻巧的小礼物,次数一多,颐宁隐约懂了,这个叫“爹”的人来信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承祖迎着张文功跑
了过去,小公主也嘿嘿笑着往那边追。
信要交给母后看,承祖熟练地接过张叔递过来的长条匣子,牵着妹妹去旁边的美人靠上拆。匣子上面粘了一圈封条,那是防着驿兵骑马时把匣盖颠簸开,当然也要防着有人偷窃或是调换里面的东西。
佟穗先看信封上的字,萧缜亲笔写于七月二十五,从洪州四百里加急送过来的。
“娘,是珍珠,还有一幅画!”
承祖回头告诉母后道。
佟穗走过来,就见匣子里摆了一长一短两条珍珠项链。
上次萧缜也从交州送回来两匣子珍珠,不是皇库里堆积的交州官员上贡的那种特等南珠,而是萧缜微服去海边买的。渔民们采集珍珠并不容易,卖给官府商人又是贱价,有人就舍不得卖,萧缜装成富商去收,出钱大方,就收了几l匣子,几l家亲友都送了些。
画是一幅滕王阁的画,乃洪州一位书画大家所作。
看过礼物,佟穗再给孩子们读信。
萧缜说,他会于七月二十八日动身返京,肯定能在中秋前回来,具体归期等靠近京城了再定。
萧缜说,这次的礼物是佟贵在洪州时准备的,画是佟贵亲自请大家画的,送给承祖,珍珠也是佟贵自己去鄱阳湖里跟着珠农采的蚌,所以珍珠有大有小有圆有扁,项链不太好看,重在心意,一条给佟穗,一条给颐宁。
还有些字不适合念给兄妹俩听,佟穗就自己甜了。
承祖:二舅真好,我要把这幅画挂到书房去,跟小舅上次画的蜀地貔貅摆在一起。§”
佟穗笑着听着,别说兄妹俩了,就算阿福也看不出佟穗心里仍旧会为“二舅”、“小舅”之称而微微一痛。
原本还该有一位大舅舅的……
.
八月十一,萧缜先带着五万南营骑兵回京了,同行将领有萧延、齐凌、赵瑾这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