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问,带上我的腰牌,去吧。”
长随只好照办。
潘勇继续在椅子上坐了会儿,环视一圈,除了带上一个钱袋装上几两碎银,便只拿起了那把刀。
他走去副将的营帐前,告知对方他要外出探望友人,三日便归,暂由这位副将接管营中军务。
副将哈欠连天的,没有怀疑,只纳闷潘将军什么时候在附近有了这么一位好友。
两刻钟后,潘勇只带着长随出发了。
他是铁匠,但在合州的那两年,潘勇学会了如何做好一个水师将军。
今晚他亲自掌舵,一路顺风沿江而下,黄昏时就到了江州渡口,被江州水军拦下。
潘勇取出腰牌,对面前的小兵道:“叫潘岱带上他的刀,过来见我。”
小兵领命而去。
等待的时候,潘勇写了一封信,封好,再在信封上写下“永安侯萧缜亲启”。
“父亲,您怎么来了?”
潘岱跳上船,惊喜地问。
潘勇让他去船篷里等着,将信递给跟来的一位江州副将:“这封信你替我送往京城,接下来我们父子会远行几日,你们守好江州,莫给陵兵可乘
之机。”
副将应下。
潘勇让长随划船,他带着儿子进了船篷,沉声交代原委。
始终被蒙在鼓里的潘岱愣了许久,回神后泪如泉涌:父亲是要带我逃跑吗?不管我娘她们了??”
潘勇:“管不了,回去只会白白送命。”
潘岱一拍桌子:“那就带兵打回去!”
潘勇嗤笑:“齐恒分出来的六万大军即日就到,四万水师在陆上哪里是齐恒大军的对手?再说了,这四万水师刚刚分了田地,对朝廷忠心耿耿,根本不会听命于你我。”
潘岱扭头,拿袖子擦着泪,喉头发出憋不住的哽咽。
潘勇看向窗外的江水,面无表情道:“真要报仇,你我可以趁齐恒兵到之前让四万水军撤退几十里,再串通陵国让他们发兵来占领汉州城、江州城,凭此得到陵帝的重用。”
潘岱:“父亲为何没这么做?”
潘勇:“因为咱们欠了萧家的恩情。一码归一码,篡位之事皆因范钊而起,成王败寇,你娘她们为此而死,咱们怨不到萧家头上。现在我不占他的城池不杀他们的兵,便是还了萧家的恩,来日战场见面,便只论生死,不论旧情。”
潘岱:“……萧家的城池?”
潘勇:“嗯,咸庆帝命不久矣,或许此时已经死了,新帝必然是萧缜。”
潘岱低下头,眼泪还在掉落。
朝廷杀了祖母母亲妹妹,他可以发兵去打朝廷,可萧缜继位的话,如父亲所说,他们欠萧家的。
“父亲还是要去投靠陵国吗?”
既然提到战场相见,父子俩要么投靠梁国要么投靠陵国,这个方向,只能是陵国。
潘勇:“是,他们愿意封你我为将,咱们就做好将,不然就从小兵做起。”
就算理智上知道萧家没有对不起自家,他还是想为母亲妻子女儿报仇,在战场上报仇。
.
同日午后。
齐恒、赵瑾进宫祭拜完咸庆帝,家都没回便跟着文武百官浩浩荡荡地往清化坊去了。
官员们刚拐进萧家所在的街巷,两府门房一看这架势,赶紧去里面知会主子。
贺氏在逗弄孙子,听闻一堆官员来了,下意识地就是一慌,以前在灵水村,官差去哪家,哪家准倒霉!
林凝芳朝乳母使个眼色,乳母便抱走了怀祖。
贺氏问儿媳妇:“真是往咱们家来的?出啥事了?”
林凝芳:“我也不知,母亲可以去外面瞧瞧。”
贺氏胆子一缩:“我才不去。”
真有事,谁先出去就先抓谁。
林凝芳:“父亲肯定会去。”
贺氏一听,赶紧穿好鞋往外跑,在前院瞧见丈夫的背影,贺氏风似的卷过去,扯住丈夫的胳膊道:“知道啥事吗你就敢往外闯,快叫人把大门关严,万一又有人要杀咱们呢!”
萧守义:“……这次来的都是文官。”
贺氏:
“文官也会抓人啊!”
萧守义:“别闹了,你去屋里待着,我自去瞧瞧。”
贺氏十分担心自家的傻爷们,拽不动他,只能跟着去。
出了国公府,发现那一帮子穿官服的男人竟整整齐齐跪在侯府门前。
贺氏没见过多少官,就认出了来过自家祭奠老爷子的两位丞相一位国公一位侯爷……
贺氏傻了眼,见丈夫往那边走,她呆呆地跟了过去。
萧守义劝道:“诸位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齐恒道:“你不用劝,叫萧侯出来,我们要拥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