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宴第二天,萧家众人都来了国公府这边,看萧野带着颜明秀给老爷子敬茶。
佟穗三妯娌也喝了颜明秀敬的嫂子茶,再分别送了新娘子一份见面礼,送什么礼三妯娌提前商量过,价钱都是差不多的。
贺氏给颜明秀金簪的时候,感慨道:“要我说啊,咱们家的小媳妇们属明秀最有福气,阿满她们三个进门时哪有这样的好东西,到明秀,大家出手就是金啊玉的,放三年前我做梦都梦不到我会有这么阔气的一天。”
颜明秀垂眸笑。
萧玉蝉嗔道:“娘说那些旧事做什么,生怕四嫂不知道咱家之前的穷日子是吧?”
贺氏:“我就随便说两句,人明秀嫁过来是图老四长得俊,才不介意咱们是半路发的家。”
萧野:“难得二婶还有夸我的时候,我这真是沾了新媳妇的光了。”
颜明秀的小脸就又被自家夫君闹红了。
萧延:“跟四弟有屁的关系,这婚事能成都是二嫂跟凝芳的功劳,不然四弟连跟弟妹相看的机会都没有。”
萧野拉了下新婚妻子的袖子,待脸颊红红的颜明秀抬了头,萧野再指着萧延道:“你刚来,我再给你介绍一遍,这是三哥,脸可能难记,以后你只要听谁说话喜欢带屁,那肯定是三哥。”
萧延:“……”
颜明秀:“……”
老爷子萧穆:“行了,一个比一个不正经,不嫌磕碜是吧?”
吃过早饭,老爷子带着儿孙去南营当差了。萧野成亲用的是中秋官假,接下来他还可以再休三日婚假。新婚燕尔的,秋光也好,萧野陪颜明秀在国公府这边坐了两刻钟,夫妻俩就去逛园子了。
佟穗与柳初倒没急着走。
贺氏好奇打听道:“老四这婚事,酒席一共花了多少银子?”
两府虽然分家了,各有各的账,但这次萧野成亲,老爷子从他手里拨了三千两给侯府,包括聘金聘礼与筹备婚宴的花销都从这里出。此外,老爷子还拨了三千两到国公府的公账上,专门留着给将来萧涉娶媳妇用,二房各一个孙子婚事办得隆重,很公平。
佟穗:“我还没看细账,光酒肉菜三项估摸着就有一千两。”
贺氏暗暗咂舌:“够我在乡下花一辈子的了,结果放这边一天婚宴就给吃没了?”
林凝芳:“这还是咱们亲友不多,只摆了二十几桌,换成姻亲遍洛城的世家,酒席花销还要再多几千两。”
贺氏:“老爷子有钱,是因为去年打仗挣了足够多的军功皇上赏的,那些世家的钱都是哪来的?现在老爷子是正一品的武官,一年俸禄才一千八百两银子,世家当官的再多,光靠俸禄也支撑不了一场婚宴就是大几千两的花销啊。”
林凝芳笑笑,道:“世家都是传了上百年的大族,祖辈们一代代积攒下来的财富自然非普通富户可比。”
怕贺氏去外面乱说,林凝芳并没有讲太细。
而佟穗还在卫县的
时候就听林凝芳讲过,世家豪族,名下动辄千百顷田地,一百顷良田便是一万亩,因为有功名不必缴纳田赋,哪怕给佃户五成的田产,剩下五成折合成银子,一万亩田地也能赚五千两,再加上手头的大量商铺、从底下人手里收上来的各种孝敬,世家豪族又何愁银子不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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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野陪颜明秀回门的那日,佟穗忙完晨练、读书,距离晌午还有半个时辰,就让嬷嬷把自家这个月的账本拿了过来,坐在书房里慢慢翻看。
侯府现在有六十多个下人,光下人们的月例与吃穿就是固定一笔银子,佟穗因去年赚了大量的军功银子,再加上夫妻俩现在每个月共有两百两银子的月俸,才不至于再为这笔固定的花销心疼。
佟穗看得慢,什么猪肉价、鱼肉价、粗布钱、细布钱,她都一项一项细细看过,有时候还会往前翻翻,将这个月的菜肉价跟上个月的比比。
她心平气和的,管账嬷嬷额头渐渐出了一层汗。
采办的婆子都是从她这里拿钱,管账嬷嬷知道自家女主子是上过战场的厉害人物,她来萧家伺候的时日又短,还不敢记假账从中盈利,可她管得了自己,管不了那些直接去采办的婆子们。就拿猪肉来说,普通猪肉可能三十五文一斤,上等的四十文,买的人如果会讲价,又可以压低一点,这时候采办婆子就可以靠自己的口才赚些差价,管账嬷嬷如何管呢?
盯得太紧,采办婆子们心中有怨气,反而于办差不力。
管账嬷嬷很怕自家夫人要明察秋毫,让她难办。
佟穗没看那些,人至察则无徒,这个道理她还是懂的。
下午,佟穗用半个时辰读书半个时辰练字,再与两位妯娌说说话,便换上一套细布衣裳,带着阿福出门了。
清化坊离北市才三里地,天气又好,主仆俩步行过去的。
洛城的南市最繁华,足足占了两个坊,北市只占一坊,却也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