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话本身不是什么好词。
居高临下的培养一个应声虫,满足的只是控制者的欲望。
不过很显然,被控制久了的人对于自由也有一种天然的恐惧。
他们聚在一起,没有任何一个人轻举妄动。
聚得非常地紧密。
跟一团蒲公英一样,逆向聚合,明明房间很大,但就是非要凑在一堆,人挤人,头挤头,手拉手。
章驰打开电脑。
点进医院系统。
义肢,库存充足。
跟她下午看到的一样。
章驰抬起头,看了一眼在房间角落缩成一团的一群十来岁的孩子。
其实手拉手并不一定是因为害怕。
也可能是因为看不见。
两个黑窟窿,就这么直勾勾地对着章驰。
其实根本没看,只是脸朝着她罢了。
但总让人感觉看得很认真。
很用力。
路雨是一个很幸运的人。
见到单个幸存的人,人们不会觉得他很幸运,对于幸运的感知,要从他们明白不幸的人的下场开始。
大部分小孩没有她幸运。
排异反应,操作失误,尚不合格的产品。诸如此类。一条生命,最终也不过是一串数据中微不足道的,也许一页都用不上的白纸黑字。
残疾已经算是里面比较幸运的结果。
因为意味着还有救。
安装义体是一件很方便的事情,对于医生来说,主要的操作步骤都是机器完成,医生只需要把控和调试机器,以及前期和后期的恢复评估。
有人玩笑说神经科医生是服务性行业。
因为他们是机器和人类的中间商。
章驰掏出终端。
不过无论如何,医生的存在都是很重要的。
好医生在任何地方——无论垃圾岛,还是外面的世界,都是被人捧上天的存在。
因为生命很宝贵。
所以要找一个好医生。
嘟——嘟——嘟。
电话通了。
“雷院长,还没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