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不怎么出门,居家锻炼,偶尔看看墨文清推荐给他的纪录片,但他一般没看多久就睡着了。
这几天,他每天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家的信箱有没有收到墨文清的来信。
他们上次联系时,墨文清说自己最近很浮躁,想远离网络,问郑廉要了他家的地址,也给了郑廉自家附近信箱的地址。
郑廉说为什么不给他她家的地址,墨文清说她懒得跟她爸妈解释他俩的关系。
郑廉知道墨文清和家人之间很尊重对方的隐私,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他收到墨文清第一封信时,情绪激动地细细看完,并且急切地想给她回些什么。
开始时,他没有思路,写出东西后,又嫌弃自己字迹不够俊秀。
之后,他好几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里,除了练字就是看着窗外回想自己已写的内容有没有遗漏。
毕竟书信来回好几天,不像电子信息一样方便快捷,他觉得自己可得珍惜跟她交流的机会。
在这期间,他不知道把墨文清的来信反复看了多少次,觉得她的字真漂亮,漂亮到让人想临摹收藏,就像她人一样。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她,想象着她没写的和寄信后新发生的。
他不知不觉竟纠结了十多天,写了几千字。
某天夜里,郑廉坐在桌前,如梦初醒般看着自己一桌的信纸,觉得自己简直是疯了。
半个月后,他才最终制作好自己要寄出的内容,小心翼翼地贴好邮票,打开信箱,想把信寄出去,却发现里面又出现了一封墨文清的来信。
想必是墨文清没收到郑廉的回信,又寄了一封试试看。
郑廉看着墨文清新的来信,又看了眼自己未寄出的信,犹豫片刻还是没有把信寄出去,而是把两封信都拿回了家。
走到家门口时,正好碰见来找他的刘洋,刘洋看他手上居然拿着两封信,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情书?”
“没有。”
郑廉若无其事地摇了下头说,把信收进了外套口袋。
……
郑廉领他进门,让他在客厅随便坐。
刘洋问他最近在忙什么,为什么不回消息。
郑廉这才意识到他手机现在在哪儿他都想不起来了。
“最近有点烦躁,休息了一段时间。”他说。
“忙什么呢?”
刘洋感觉他表情不太自然,有些担心他。
“一些无聊的事。”郑廉随口敷衍说。
……
刘洋看他状态不太对,走到他面前,拍了下他的肩,关心他说:
“兄弟,你没事吧?”
郑廉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
“我在追墨文清。”
被告知的刘洋脸上没什么异样的表情,仿佛这事早在他意料之中。
“祝你成功。”他说。
……
几个小时后,郑廉就坐上了前往南昌的航班。
他在飞机上拆开了墨文清第二封信,信上说:
郑廉,我每天都有去确认信箱,但我好像确实没有收到你的来信,这让我怀疑你有没有收到我的信件,毕竟确实也有遗失的可能。
你可能给我手机发消息了,我犹豫着要不要开机看看,但那样有违我这样做的初衷,会让之前的十多天都变得没有任何意义。
我可能心理上是有病的,时常自我折磨,时常自我纠结,时常自我煎熬,总想去追求所谓意义,请你原谅我。
郑廉,我想跟你聊聊,希望你能收到这封信并且给我回信,什么都好,所有的所有。
我等待着,万分感激。
……
郑廉根据信箱的地址找到了墨文清家的大致住址,但是并不确切。
墨文清又不用手机,他怎么联系她呢,除了在信箱旁等她也没有其他办法了吧。
郑廉心想。
墨文清……
郑廉坐在行李箱上,仰头感受着南昌的夕阳,脸上带着浅淡的笑。
你让我好狼狈啊……
天色渐暗,郑廉拖着箱子到离信箱最近的一家宵夜摊,找了个能随时看到信箱的位置坐下,随便点了点东西,提前付了帐,方便一会儿随时走。
他这几天因为信的事一直没睡好,经常深夜想到什么就爬起来写,唯恐那些想法转瞬即逝,之后再也想不起来。
今天又忙着收拾行李、赶飞机,来了之后又是风餐露宿,郑廉早就累了,但还强打着精神。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晚上八点左右,他看见一个形迹诡异的人走进信箱。
那个人身上套着件长棉袄,带着帽子和口罩,下身明显就只穿了条灰色睡裤,脚上穿着袜子,却踩着拖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