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的十月和宁城的十月像是两个极端,同样经过一夜暴雨,宁城阴凉潮湿,而京北却艳阳高照,整夜暴雨像是错觉。
早上八点五十。
鼎盛大厦大门迎来最后一波卡点上班的打工族,他们步履匆匆,不为任何所动,直奔电梯。
随着人群涌动挤进电梯,确定不会迟到后才稍稍放纵下来,放松之后,他们又开始复盘每日最重要的事情,最后得出结论——明天可以晚起三分钟。
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稳稳站立在距离大门三步的陶时。
她八点半抵达此处,二十分钟过去了,有上百人从身边经过,但还是没有动脚离开的倾向。
陶时站的地方很有讲究,能在众多高楼的遮挡下,最大范围观察天际情况的一个位置,这也是多年的经验所得。
陶时仰头,刺眼的阳光照射下微微眯眼,神情专注地望着天。
可能保持仰头的姿势有点久,脖颈不太舒服,她控制着头朝四周拉筋放松。
酸涩感消失了,陶时又重新抬头看天。
经过暴雨洗涤,天幕像被染料涂抹,蓝的分明。
除了蓝,没有任何其他色彩。
初秋的风凉爽袭人,透过轻薄外套裹住肌肤,把陶时拉回神。
陶时很轻地眨了下眼。
又是没有彩虹的一天。
暴雨刚过,烈阳炽热。
彩虹出现的绝佳条件。
在宁城看不到就算了,怎么在京北也看不到。
陶时也不记得上次看到彩虹是什么时候,这些年她见得的次数也不多,很多次都阴差阳错错过了。
但每一次看到,都会被彩虹的炫彩惊艳。然后磨平多次等待无果的怅然,叠高期许等待下一次。
陶时低头看了眼时间。
8:52。
没时间了,就算出现,估计又要错过了。
说不上多遗憾,来日方长嘛。
陶时最后抬眸看了眼天,依旧无事发生,她又盯了两秒,然后才转身抬脚进入大厦。
三分钟后,陶时抵达通化律师所,打完卡,她走到自己工位放下包,摁了电脑开机键。
旁边工位的陈如雨瞧见陶时眼一亮,拿着豆浆脚一蹬地,蹭着椅子的轱辘就滑过来了,稀奇地问:“陶陶姐,今天怎么来这么晚?”
陶时挪开椅子坐下,回答:“在楼下站了会。”
陈如雨非常理解这个举动,仿佛找到了知音,感慨说:“是吧,每到周五,在公司楼下就有种上刑场的感觉。明明还有一天就要休息了,但就是不想上这个班。”
陈如雨语气十分哀戚,好像面临这种场合已经无数次,可她明明不过是一个才工作两个月的实习生。
陶时偏头看她,陈如雨表情壮烈,仿佛替她感同身受。
陶时弯唇笑笑,也没反驳。
陈如雨吸了口豆浆把自己从那个悲愤中拉出,问陶时:“陶陶姐早饭吃了吗?”
陶时摇头:“还没,今天时间不够。”
陶时通常都是提前二十分钟到律所,打了卡去大厦五楼的餐厅吃个早饭,吃完回律所正好九点。
但今天时间显然不允许。
陈如雨听了这话,脚一蹬又把椅子滑回工位,从桌上拿了个袋子,又滑了过来。
“呐,我就知道你没吃。”陈如雨把一个牛皮纸袋递给陶时。
陶时接过,触感是温热的,打开,里面是一杯豆浆和两个包子。
陶时疑惑地看向她。
“我下楼买饭的时候,在餐厅没见你,就知道你没吃饭。”陈如雨宛如一个推理家,老神在在地说:“平常那个点,你都会坐在靠窗位置吃饭。”
闻言手里的纸袋蓦地有些沉,陶时垂眼看了两秒,轻声反问:“万一我在路上吃了呢?”
“吃了啊?”陈如雨表情有一瞬的茫然,似乎没想过这个可能,挠挠头说:“那没事,中午我微波炉热一下当午饭吃。”
理直气壮,回答是两秒内给出的,可以说没有经过大脑,直接脱口而出。
直白热切的善意,是陶时最为抵触的东西。
陶时握着袋子的葱白细指蜷了下,温声说:“谢谢。”
陈如雨一摆手:“谢什么。”
陶时把纸袋放桌上,翻开放在一边的包,准备拿手机给陈如雨转账。
手机还没拿出来,陈如雨一把按住陶时的手,制止了她的行为。
“陶陶姐,千万别给钱,这其实是你上周帮我梳理翻译外资企业股权纠纷的的谢礼。”陈如雨感谢道。
“那是顺手的事情。”陶时说,“你不用这样的。”
“怎么不用,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啊!”陈如雨解释道,“那份法律意见书要不是你帮我重新梳理,我翻译成那狗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