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费力,加上这件有些重量的大氅就有些困难了,更遑论背上的主还不老实,动如脱兔。
她终于忍不住:“小姐,能不能别动了?”
衡禅被她这尚且幼嫩的嗓音吓一跳,盯着她婴儿肥的脸,抬了抬腿,确认自己腿还很长。
她估算脚程,放软了声音:“……爹,我真的不冷。”
男人怀疑地看了她一会,见她额间冒出细汗才信了她的话,收走了衣服。
这男人也不知是当什么官的,看着气质不凡,嘴也是真的能说,从她喊了那句爹开始,一直念叨到将她扶上马车。
听说下山要些时间,她靠着车壁,睡得迷迷糊糊之际,听见车位一个小侍女低声说:“我们不会吵到眠鹿吧?它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另一个小厮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怕什么眠鹿啊,咱们鹿府一向福大。”
衡禅睫毛颤了颤,睡得更死了。
这次她是被人摇醒的,摇她的正是那个背她的侍女:“小姐,到府了。”
衡禅摆了摆手,单脚蹦跶着下了马车,抬头就见一座古色古香的府邸,石狮镇守大门俩侧,精雕细琢的朱红色大门沉稳又恢宏,正上端,“鹿府”俩字镶了金边。
她咋舌:“真奢侈。”
男人耳朵尖,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这刷的金漆,你忘了?”
衡禅:“……”
她识相的不再多说什么,跟着一路拐进了大堂。堂内,一个打扮朴素的长胡子老爷爷端着药盒站在一旁,另一边,一个中年女人面色憱然,应当就是鹿老夫人了。
鹿夫人听见动静,连忙转过头来,看见她的一瞬间松了口气,招呼了大夫一声,便开始关心她起来。
“怎么这么晚出府也不和人说一声?”
……
“有没有受伤?”
……
“怎么不说话?”
衡禅第一次被长辈这样关心,一时之间竟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应对。
然后就见她这位娘亲,后退一些极其认真地问大夫:“她是不是脑子也坏了?”
衡禅:“……”
听话地撩起手腕,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大夫落指于她腕间。片刻后,大夫一脸平静地朝鹿夫人行了个礼:“夫人放心,小姐并无大碍。”
鹿夫人身旁的婢女随即松了口气:“我就说吧,有福玉庇佑,小姐定会没事的。”
衡禅心说事儿大了去了,你家小姐如今不知所踪,眼前的这个冒牌货还对此处一无所知。
她不着痕迹地垂下眸挡住眼底的无奈,温声道:“娘,我先回屋了。”
鹿夫人应了,喊道:“珠儿。”
先前背她一路的婢女闻声进了屋:“夫人。”
“送小姐回屋。”
“是。”
天色太晚,珠儿在跟前打着灯笼,昏黄的光落了满地,转瞬又被人踩在脚底。
珠儿有点怕黑,这路上偶尔碰见几个巡逻的护院她会笑着点点头,等只剩她们俩人时又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了。
刚从鬼门关走一遭的衡禅困得眼皮都在打架,打了个哈欠后叫了声珠儿:“怎么走这么慢?”
“小姐……”珠儿带着哭腔,“咱们今日那般招摇地上雩山,当真不会惹怒眠鹿吗?”
“……”衡禅思忖片刻,故作高深地点了点头,吐出的字让珠儿心惊胆战,“悬。”
“小姐……”珠儿皱起脸,“我可不能死,我还得养爹娘呢。”
衡禅怔了一刹,当即改口:“这眠鹿也未必伤人。”
不然她就不会好好地站在这儿了。
珠儿却握紧了手中的提手:“怎么可能,它害死过那么多百姓。”
嗯??
衡禅来了兴趣:“怎么说?”
珠儿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小姐?”
她借着昏暗的光小心谨慎地打量了眼前的“小姐”片刻,确认不是被人假冒的,松了口气:“小姐是不是太累了,眠鹿之事谁人不知呢。”
衡禅:“……”
她讪讪一笑:“困得不清醒了。还有多久到?”
珠儿拐过角,推开院子的门,里面早已点了灯,与身后的黑暗格格不入。
“小姐,到了。”
衡禅压抑着好奇心,目不斜视地踏入里屋,回头就见珠儿还跟着。
她斟酌片刻,还是问道:“你不去休息?”
珠儿歪着头:“小姐还没沐浴呢。”
她麻利地打好热水,将要用到的衣物汗巾整整齐齐地搁在一旁,然后站在一侧看着她。
衡禅和她对视片刻,终于没忍住:“还有事?”
珠儿更疑惑了:“小姐今日不要珠儿守着了吗?”
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