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狗焦急得跑去找井边淘米的秀娘,芽青两人一唱一和的跟她讲。
秀娘听罢,捂着嘴笑了:“你们两个小愣头青,东家没有发热,你们少操心,也别往东家身边凑,让她一个人呆一会就好。”
“真的吗?”
阿狗跟芽青对视,两人眼中都写满了担忧。
拌了三缸酒曲,苏愿棠才感觉自己脸颊的热意下来了些。
擦掉额角的汗珠,苏愿棠收拾好东西,走到院中,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但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又不自觉浮现出她和贺玉书相握的手。
苏愿棠猛然睁开眼,又冲回酿酒室拌酒曲。
自从那日,贺玉书发现她总是有意无意与自己拉开距离。不由得,心中有些生闷。
喝了七日的药,李府医再次诊脉后,添上了针灸。
针灸时间长,因此苏愿棠每次回来,都先敲门问问再进。
苏愿棠撞见过一次他施针的现场,贺玉书裸着躺在床上,身上扎漫了银针,光是瞧着,都让苏愿棠感觉身上一疼。
“掌柜的,你家都有什么酒?”
苏愿棠支着下巴发呆时,一道清亮干净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家有村酒、雪浸白,还有些适合夫人贵女们喝的果子酒酿,只是价格稍贵些。”
苏愿棠抬眸看向站在对面,身着一身大红骑装的少年:“客管想要哪个?”
“都给我来上些!”
他性格爽朗极了,如同夏日里的烈阳,五官深邃精致,一双墨绿色的眼眸如同上好的翡翠。
“掌柜?”他伸手在苏愿棠面前晃晃,拿着一锭白银问道:“几两银子?”
苏愿棠回神,刚忙拦住他:“不用那么多,我家酒坊刚开业没多久,酒样少,哪怕一样来上一斤也用不了那么多。”
“好吧!”少年不情愿的收回银子,好奇的伸头看她装酒。
苏愿棠打好酒,七八个酒瓶排放在柜台桌面上。
“一会儿会有人来取,多谢掌柜了!”说罢,他如一阵风一般离开。
苏愿棠拿着钱有些懵神,她好似在那位少年身上嗅见贵女们常用的香粉的味道。
梨花盛开时,梨落巷热闹非凡,许多商户都在门口支起小摊,招待来巷中游玩的人群。
别人家生意红火,青梅坊的生意倒显得有些落寞。
木阳守在柜台里,无聊得打哈欠。
“东家,咱要不也支个摊子?”酿完酒,秀娘洗净手,来找苏愿棠提议道:“我瞧来往的都是些读书人跟夫人贵女,我会做些糕点,不然咱做些糕点,配着酒去卖?”
苏愿棠也正发愁呢,秀娘这提议,不外是瞌睡时送来枕头。
她拿出些钱,陪秀娘去粮店买东西。
路上,看着如雪撒落的梨花,苏愿棠突然想起昨夜贺玉书誊抄的诗。
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
原来,她已经与贺玉书成婚快两个月了。
“东家,”秀娘轻唤,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们到了。”
买完做糕点的东西,俩人往回走。梨落巷此时人来人往,一派盎然。
酒坊里,秀娘穿着罩衣在教阿狗和芽青做糕点。苏愿棠想起路上看见的景象,跟她们打了声招呼,便回了后院。
苏愿棠到卧房时,李府医正准备取针。她站在门口等李府医取完针后,才推门进去。
床上,贺玉书已经穿好衣服,只是发冠有些歪斜。
“外面梨花开的正好,你…你无事的话陪我出去逛逛吧。”她眼神闪烁,袖下的手不安的攥动着。
在贺玉书带着笑意的注视下,红晕悄悄的爬上她的耳廓。:“若是你有事就算了。”
“走吧。”
贺玉书把放在一边的轮椅拉到身侧,苏愿棠看见想去帮忙,却被他拦下:“放心,我自己可以。”
她站在一边,担忧得看着他拖着无力的双腿,从床上挪动到轮椅。期间轮椅晃动,他差些脱力摔倒,她下意识伸出手,而后又收了回去。
“走罢。”贺玉书坐在轮椅,气息微喘,“一起去看花。”
苏愿棠扶过轮椅把手,推着他出了后院。
芽青小心翼翼地将勉强成型的糯米糕放上蒸锅,转身便看见身后的彩儿:“唉,彩儿姐姐,你今日怎么没跟着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