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会……”苏愿棠哑言:“他怎么配得上你?”
女人被她的话逗乐,笑了许久后才平息下来:“我以为苏姑娘是个不信任何人的小兽,没想到苏姑娘竟还如此有趣。”
“还未告诉苏姑娘我的名字吧?苏姑娘叫我月娘便好。”女人擦拭掉眼角笑出来的泪珠,语气抱歉:“这次是我计算错了,原以为他该不行了,没想到他底子这么好,牵扯到了苏姑娘实在抱歉。”
月娘自说自话,将苏愿棠说的一头雾水。
月娘见她没听懂,也不解释,只是为她指了路,让她快些回到家人身边去。
苏愿棠道谢,月娘倚在窗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由笑了。
这员外府着实大的夸张,哪怕有月娘指路,苏愿棠也是拐拐绕绕了些时间,才摸到正堂。
遥遥看见正堂站了许多人,苏愿棠怕是员外府的家仆,握紧碎片,小心翼翼的绕过人群,来到附近。
尽管她如此小心,却还是被守在门口的人发现。
她藏身在立柱旁,见有人往这边看了一眼后就进了正堂,过了一会儿,便看见了贺玉书。
看见贺玉书后,苏愿棠整个人泄了气,被瓷片割破的掌心也开始跳痛。
“愿棠……”
苏愿棠丢开瓷片,向他飞奔过去。还未等他开口询问,她便扎进他的怀里开始哭泣。
苏愿棠不知道贺玉书是如何找到的她,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进的员外府。此刻,她只知道,轮椅上这个男人,是她此时此刻,最大的安全感。
哭罢一场后,苏愿棠情绪稳定下来。正堂内,孟员外还眼红脖子粗的在奋力反抗。
贺玉书用手指轻轻解开她打结的发丝问道:“想不想进去看看?”
苏愿棠摇头:“感觉,他好像有些奇怪。”
“嗯?”
苏愿棠纠结片刻,咬唇说出疑虑:“他的眼睛是被我扎伤的,但是他好像感受不到痛一般,当时只有生气,现在也是。”
贺玉书闻言看向正堂,如苏愿棠所言,孟员外一只眼正渗着血,要是一般人此刻早就疼得受不了,满地打滚了。
但偏偏,孟员外非但感觉不到,情绪却愈发狂躁。
贺玉书拿着手帕,轻柔的将她受伤的掌心缠绕住,让芽青和彩儿在她身边陪着,自行去找了许县尉。
苏愿棠在外面,看着贺玉书同许县尉说了些什么。
身侧是熟悉的芽青和彩儿,掌心里的手帕还带着些贺玉书的温度。猛然一轻松后,苏愿棠才发觉自己的精神崩过了头。
眼前的人影逐渐模糊,而后归于黑暗。
苏愿棠栽进芽青的怀里,把芽青吓了一跳。好在彩儿懂些医理,摸了摸她的脉搏后说只是睡着了,芽青的心这才放下。
朦胧之中,苏愿棠感受到马车摇晃,但身侧带着些许清苦的药香味儿格外催人眠,思绪还未清醒,便又沉了下去。
云通村,苏父待贺玉书走后便起了高热,好在李府医一直照看,也未出什么岔子。
那苏二叔苏二婶,一早被彪子他们捆了结实,送到了村里祠堂,只待里正判决。
苏愿棠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睁眼天边已经一片暖红。
“醒了?”
守在屋里的贺玉书见她醒了,收起膝上的书卷,吩咐彩儿给她准备吃食。
苏愿棠看着他,不知是天色将黑,还是屋里烛火的原因,她总觉得他脸色比白日里差许多。
吃过粥后,苏愿棠才觉得自己的心落了回来。
“我父亲,他怎么样了?”苏愿棠垂眸,有一搭没一搭的搅动着碗里剩下的粥:“他不知道这些腌臜事吧?”
贺玉书点头,顺手撤下餐具。
餐具被彩儿拿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她与贺玉书。
苏愿棠想起员外府上那个女人,有些纠结,不知该不该问。
贺玉书看透她,主动开口道:“想问孟员外怎么处置的?”
她点点头,随即又摇头。
“孟员外在镇上横行霸道多年,应该不好处置,只是我想问问,他有一位发妻,如果他被处置,他发妻该如何?”
“这些许县尉会查清。”贺玉书上前让她躺下:“你现在先休息,他那位发妻去也会派人探查的。如果她是无辜的,我会想办法保下她。”
虽得了贺玉书的承诺,但苏愿棠心中还是惴惴不安。
那位夫人像琉璃玉打造的仙女一般,她质疑她时,夫人也没有生气。如此一位玉人,不应当被孟员外拖累,丢掉身家性命。
苏愿棠脑子里乱糟糟的,原先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伴着耳边轻缓的书页声,和鼻尖清苦凌厉的药香,将她拉入黑甜的梦乡。
夜里,苏父又起了高烧,苏愿棠知道后匆匆忙忙披着外衣跑到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