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什么,狠狠扔向怪物,大声喊:“别出来!”
紧跟着一声痛呼,玻璃上溅满了血。
砸门的声音停了,门外只剩下咀嚼的响动。
洪展和妻子都没有动,他俩全身都僵硬无比,呼吸仿佛卡在喉间,哭不出也喊不出,只能无声的张着嘴。
刚才门外的身影是他俩最熟悉的人,是师傅,也是父亲。
怪物吃饱餍足后没有再逗留,消失在黑夜里。
气温越来越低,食物也所剩无几,他们不敢生火,害怕火光招来可怕的东西,屋内的冰已经要结到脚下,房子就像一个冰窖,把洪展一家人都冻在里面,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在不知道第几次昏睡过去后,洪展醒过来,发现妻子没了气息,女儿也浑身冰冷,一动不动。
窗外再没有哭喊声,回归为墓地一般的死寂。
洪展有些麻木,甚至没有觉得悲伤。
他木然的从妻子怀里抱过女儿,搂着妻子的尸体,等待着死亡降临。
可死亡并没有温柔的带他而去。
数日后,一群有着金色双眸的守夜人将门撞开,他们来自南边的温泉基地,是妻子逃离的故乡。
洪展早就没了独活的想法,他嘴唇发紫,目光空洞,差点被当成死人。
为首的守夜人注意到他,那人坐着轮椅,看上去温文尔雅,丝毫不像其他守夜人那边趾高气扬。
他告诉洪展,你的女儿还吊着一口气,现在救或许还来得及。
在得知女儿生命尚存的一刻,洪展的生命也重新开始流动。
悲伤在那一刻被狂喜占据,他甚至暂时忘记了师傅和妻子,直到确认女儿没问题之后,才突然觉得自己走不动路,全身瘫软的坐在地上,至亲至爱的离去让他心如刀绞,嚎啕大哭。
历史上最长的一次无夏之年由此拉开帷幕,史称“浪潮”。
洪展带着女儿,和守夜人们一起回到温泉基地,但日子并没有如他所想那般好起来,基地像对待野狗一样对待微光矿坑的幸存者,心情好了给口剩饭吃,心情不好便随机抽人逐出基地。
洪展不知道多少次眼睁睁看着昔日工友被赶出基地大门,成为怪物口中的肉渣,他每天都在惊恐中醒来,生怕再次失去家人。
浪潮二年,温泉基地发生政变,新上任的执政官风华正茂,在基地威望颇高,大家都亲切的叫他春原先生。
据说当年就是他无视基地反对,执意带着手下前去微光矿坑救人,至于为什么,无人知晓。
春原对基地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普通人的日子从此好起来,洪展曾有幸远远望见这位年轻的执政官,当年就是他告诉自己女儿还活着,洪展从心底感激他。
温泉基地不养闲人,洪展报名了基地围墙建设的工作,因为这个工作不用值夜班,可以每天哄着女儿入睡。
无夏之年还在继续,但洪展不再害怕,他坚信无论外面世界如何,温泉基地的淡金色保护罩都坚不可摧,能把寒冷和怪物都隔绝在外。
正如人们口口相传的那样:春家耳听八方,夏家锋不可当,苏家固若金汤,温泉四季无恙。
温泉基地四个字,对洪展而言就是安稳的代名词,他所求不多,现有的一切已经让他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