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意不去。”
“以身相许的话便免了罢。”
玉霎一猜这呆子下一句话八成会是要报恩,先出声制止,“先喝药吧。”
月镜潮乖乖喝药。
举止休养都不错,放在人世里也是讨厌喜欢的小公子风范。
“你家住何方?”
带月镜潮吃过药再稍作休息后,玉霎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大马金刀地开始发问。
“家住魔京北域,家中仅剩阿娘一人,父亲早夭,兄弟唯有同父异母的兄长一位。”
月镜潮老老实实地回答,又想了想:“兄长现在身处人世,小生没有见过他。”
“兄长?”
玉霎看他的脸,问道:“真的没有见过么?他叫什么名字,你可记得?”
月镜潮摇头,“兄长的信息小生一概不知。”
见她沉思,又犹豫地问:“玉霎姑娘可是想起了什么人么?”
她摇摇头,只说:“不。”
“家中自有母亲在,你既然习人世的章法便该知道,父母尚在不远游的道理罢?你一个人擅自离家的吗?”
玉霎转移话题,上下打量一番看起来单纯清澈叫人一眼看穿的月镜潮,皱眉奇怪道。
月镜潮转头去看帐子说:“近日我总是睡梦不好,梦里常常会出现某个面目模糊的人…小生觉得应该知道她是谁,但小生一点也记不起来。”
“这个梦困扰了小生很久,一想起梦中之人,头就好疼,心里也很难受。”
他掉下一颗眼泪,说:“小生应该去找她的,可是,小生记不得她是谁。”
“把梦告诉了阿娘,她只说记不得面目的人暂且不要回想,总有一天我们会重逢——在她给小生安排的命运路上。”
“近日小生被梦境困扰得越来越难受,于是求了阿娘给小生一年的时间,这就离开家乡出来寻找她…”
“小生是要去见她的…一个长着角的女孩。”
月镜潮自知失态,想去摸手帕来擦泪,但左右都寻不见一张能用的手帕,只得不好意思地将脸捂进双手间。
长发滑落肩头,好不可怜。
玉霎明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在脑内大致推测出了来龙去脉:
小公子月镜潮为了找到遗忘的女孩而公然对抗家族掌权者母亲,继而得到出走的机会…少年人的执着也真叫人感动。
可,她毁了月镜潮的清白。
虽说是迫不得已,玉霎觉得自己是有些轻率。
她给月镜潮递了手帕,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小生实在是太过蠢笨,居然那么容易就受了人的欺骗,如今发生这种事情…幸而小生得玉霎姑娘救助,但因此污了姑娘的清白,身上的财物皆被人骗去无以报答,只得、只得…”
“行了,我说了不要再说什么以身相许的话。”玉霎揉了揉突突直跳的额头,说:
“你既然有心上人那便寻她去吧。钱我已经给你,你狠狠心就当做一切没发生,今日过后速速离去就好。”
月镜潮固执得像是个小老头,摇摇头说:“小生只是想寻她问个明白,小生和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一想起她便头疼很,明明不记得…但是玉霎姑娘,小生毕竟对你做出了这种事,阿娘说,人不可滥情…从一而终最好。”
从一而终?
如今他只是因奸人之计失身于她,那他若是真的和那姑娘情深意切怎么办?
“小生愚拙,若不是姑娘出手相救,恐怕失态会不可控制,如此大恩…小生无以为报。”
他抬头,用泛红的眼睛看玉霎,语气郑重:“思来想去,小生还是决定求娶玉霎姑娘为妻。”
又来了。
这家伙和人世里的呆子一模一样。
“…昨晚,你叫我什么?”
玉霎自然不会答应,话题岔开,问。
月镜潮愣了一下。
他侧开脸,展开那块帕子,捂住脸。
显然帕子弥散的是玉霎身上的香气,他脸又红了。
玉霎指引着他,而他也食髓知味地…太激烈,他下意识地就叫出了一个名字。
连他也不知道为何要念出来的名字。
——阿藏。
月镜潮摇摇头。
实在不知道为何如此。
阿藏?
阿藏是谁?
正当两人相顾无言时,玉霎的头开始剧烈地眩晕起来,她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吃药,但此刻跌坐在椅子上,以手捂脸。
“玉霎姑娘?”
“药…”玉霎手抬向小药炉。
月镜潮立马意会,连忙端了碗过来,但是药实在是烫,少年手忙脚乱地一勺一勺吹凉了药喂给她。
喝了药,玉霎并不像往常一样迅速平静,而是手脚发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