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重渝回来后,苏瑾僖在家宅了大半个月。
聒噪的蝉鸣随着温度的升高叫的愈发高昂。
揉着酸硬的肩膀有些憔悴的靠在床背,她在一部作品完结前总会满脑子想着故事和剧情,以至于在梦中也睡不安稳。
这几天的睡眠质量越来越差了。
因为缺觉而发涨的太阳穴隐隐作痛,苏瑾僖愣愣的对着面前米白色的墙壁发呆。
一阵手机铃打断她的出神,无精打采的接通,等待对方的开口。
“你要不要去ES红毯晚会?”倪慕笙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
“超过一千米不去。”苏瑾僖没什么兴趣。
“我发小是这次的主办方,她叫我们去凑个人头,随便玩玩。”倪慕笙解释着,又道:“你也见过几面的,就是那个米欣。”
苏瑾僖拍了拍自己有些混沌的脑袋,问道:“什么时候?”
“就这个月底的样子吧,再晚我也得回琅斯福了。”倪慕笙也不知道确切的日期,只能报了个大概的时间。
“行吧,那到时候再说。”苏瑾僖说完就想挂电话,在切断连线前,倪慕笙的话赶忙溜进来最后一句:“别到时候了,那我就跟她说你会去的哦。”
重新在床上躺平,每当心情沦陷的时候苏瑾僖都会有些偏执的认为是自己自制力太差。
控制不住自己的胡思乱想,让她觉得这也是一种“自律欠佳”。
她既讨厌被外界的声音绑架,也讨厌被自己的负面情绪裹胁。
带着这种想法反复的盘转,她的面色便愈来愈冷。硬要和自己的生理病状作对,自虐般的强行让自己起身下床。
开了跑步机爬了二十分钟的坡,终于无念无想的累瘫在沙发上,眼皮毫不挣扎的合上,就着一身汗沉沉入睡。
在睡梦中回到了高中的时候,她以往梦到这个时期总有些焦虑紧张,因为有做不完的作业和冰冷直白的考试排名。她永远会记得那时候每一根紧绷的神经是如何发涨发痛,不明所以的对着一种未必会发生的后果有着剧烈的忧惧。
她有时会想,倘若真的考砸了,又能如何呢,不过是一场考试。但偏偏那时候的自己就是那么切实的恐惧着。
高中的她还不是现在这种性子,一边压力巨大一边又忍不住叛逆。像一个达到了最高阈值需要释放的煤气,心态愈是焦急,行为就愈是乖张。她毫不遮掩又直劣的释放自己的情绪,不在乎是否会伤害到别人,更别提自己会被如何诟病。
只不过这样的状态持续久了又令她觉得空乏无味,她甚至开始抵触学习,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学习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考一所好的大学吗,但每个人毕业的归宿都是投身工作,若工作只是为了赚钱,她家也不缺钱,倘若厚着脸皮坐吃山空,就这富裕的家产也足够她不愁吃穿一辈子。
在这以“考一个好成绩”为第一要义的学生时代,没有人向她们提所谓的“爱好”、“梦想”。
苏瑾僖很迷茫,负气的用不少时间沉溺于网上冲浪。
直到有一天她突然刷到一个少年唱歌的视频,他的声音非常干净,娓娓道来的音律悠扬又宁静,神奇的安抚了她那份难言的燥郁。
于是她漫无边际的冲浪转化成了只对着他一人的挖掘考古,她用了一礼拜的时间零零散散的看完了他出道以来的表演和采访。
她看到他神采奕奕的对着镜头说:“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歌手。”
他的雀跃和坚定即便隔着经年的时差和荧幕的次元,也依旧无比清晰的传达给了苏瑾僖。
所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会让一个人这样兴致勃勃又欢欣热血吗?苏瑾僖看着这个和自己同龄的男孩,第一次想知道,自己的梦想是什么。
迷迷糊糊的醒来,太阳穴已经不疼了。
苏瑾僖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肚子虚弱的发出些惨叫,拿着手机点了个外卖,转身走去了浴室冲澡。
她身体素质还不错,偶尔会头晕也不过是长时间久坐脊椎略有些小毛病。
这会儿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了,换了身清爽的衣物,也不急着继续码字。
脑子里还记着刚才做的梦,在意识反应过来前,手指已经鬼使神差的打开了微博,点进了柏曙礼的主页。
他近两年只有一条更新,还是转发的《不已春潮》定妆造,认领了自己男主角的官宣。
再往下翻就是他淡出公众视野前演的一些配角,每一条都是格式化的转发和海报更新。
不那么公事公办的帖子,一看时间都已经是四五年前了。
翻了一圈又回到他主页的最上方,点开那张《不已春潮》的人物海报,在屏幕上放大看他的五官。
真的瘦了很多。以前的脸颊肉完完全全消了下去,两颌的轮廓更加鲜明锋利。面部的每一块肌肉都待在最合适的位置,没有一处淘气的凸起或夸张的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