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辞凝视着他咽下从自己碗里倒出来的排骨,眼瞳微不可察地缩了缩。
江修临发现她看自己,以为万辞是介意他吃她碗里装过的,于是赶紧吞下嘴里的肉,解释说:“你别误会,我、我这是怕浪费。”
嗯,万辞选择相信,然后默默移开凝视他嘴唇的目光。
“明天周五,”万辞说,“我得回家。”
听到这话,江修临差点将嘴里的玉米整个咽下去。
他咳嗽了几下,脸都呛红了。
等放下碗筷后,他捏了捏嗓子,问向万辞道:“你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万辞:“真的。”
江修临立马摇头,“不行,你这伤都没养好,线也没拆,怎么回家。”
万辞垂眸想了一会儿,换了个理由,“医院很闷。”
江修临看着她,抿唇思考了半分钟,道:“所以你到底起不起诉周庆?”
万辞:“这两者有关系吗?”
一说起这个,江修临脑子就特别灵光:“怎么没关系,你要是起诉周庆,就得让你家里人知道这事。所以你准备回家,是决定让他们知道你被捅了一刀?”
万辞于是不说话了,似乎是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她抓了抓被子,很轻地说:“我不想让他们知道。”
江修临了然,万辞这态度,看来是不准备起诉周庆了。
“如果你觉得医院闷,可以先去我家歇着,做饭什么的我来就好,不会让你动手的。”
万辞眼睫抬了抬,有些不太相信。
江修临拍拍胸脯打包票说:“只要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休养,我就带你去我家,歇多久都没问题。”
万辞点头。
吃完饭,江修临就去找医生咨询了。
周五,在孙芳的帮助下,万辞给村长打了个电话。
接到通知的丁平惠不情不愿地放下手里的碗赶过来,拿起电话就瓮声瓮气地说:“干什么?”
万辞语气没什么起伏地说:“学校有个竞赛培训,我被选中代表学校出赛,过——”
结果话被没说完,就被丁平惠毫不客气地给打断了,“说一大堆是想怎么样?是要钱?这种破比赛你去参加有什么意义,还浪费钱。我早就说过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安安分分地比什么都强。”
万辞直等到她说完,才继续道:“不是要钱,只是说一声,我两个星期都不回家了。”
丁平惠“哦”了一声,“什么考试要两个星期培训……那你好歹回趟家拿一下两个星期的饭钱,我可没工夫给你送过去。”
冰冷冷的声音透过话筒传过来,站在一旁的孙芳和江修临听得一清二楚。
万辞握着话筒,跟没感觉似的,她平静解释道:“是比赛,不是考试……”
想了想,又觉得好像没必要刻意解释这一句,于是她只强调了最重要的一点:“学校管我两个星期饭。”
听到这一句,丁平惠语气终于有所缓和,“那挺不错,没事我就挂了。”
话筒里只听到那头被挂断的“嘟嘟”声,万辞站在原地,通话中断了好一会儿,还维持着接打电话的姿势。
江修临试探着叫了她一声,“万辞?”
这一声仿佛将她拉回了神,万辞放下电话,装若无事般缓缓挪动了步子。
“走吧。”
刚刚电话里的内容江修临一字不落地听完了,心里五味杂陈。
倘若万辞说了实话,对面的女人会不会流露出一丝关心和心疼呢?
孙芳扶着她,和江修临一起把万辞送到了公寓里。
他们有想过开放寝室给万辞,但学校到了周末就全部放假封锁,食堂也没人值守,不适合学生继续待。
要不是家里有孩子和丈夫,孙芳真想让万辞住自己家里她来照顾。
虽然她不是很信得过这个叫江修临的男生,但眼下没有比这合适的方案了。
临走前,孙芳拉着万辞的手,趁着江修临出去倒水的空隙塞给她一张纸条,说:“这是我的电话,如果有什么事,给我打,我住的不远,马上就会过来。”
她注意到江修临家里不仅有座机电话,还有一部诺基亚手机,都是插了卡通了信号的。
孙芳家里也有座机电话,因此她才将号码留给万辞以防万一。
万辞暗暗将纸条藏进衣袖里,对孙芳点头感谢道:“谢谢老师关心,还请放心。”
孙芳拍了拍她的手,“我尽量每天晚上都过来看你,周庆的事,即使你不准备起诉,学校也不可能留下他这样的学生。我和校长已经让他家里人给他办了转学,新学校在F市,以后,你应该再也不会碰到他了。”
万辞微微一笑:“谢谢老师,也替我谢谢校长和警察叔叔。”
接着,孙芳又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来一沓用纸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