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开,他会哭的更伤心。
江修临不止会笑,会哭,更会拿捏她的心。
万辞这才真真切切体会到,江修临是个具体的、形象的、完完整整的人。
他情商不高,乱七八糟的幼稚心思多,想法单纯,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吃的营养全长个子上去了,让人无语又头疼。
可就是这样的江修临,会低声下气地跟她道歉,会真挚诚恳地喊她“姐姐”哄她开心,会在别的男人纠缠威胁她时板着脸宣誓主权,会在她车祸住院意识不清时陪在身边洗手羹汤无怨无悔,也会为了挽回她而追到这小乡镇来不顾形象地干农活。
九年前的M国,她用在地下擂台打黑拳挣来的钱买了人生第一部手机,紧张地给他发去了第一条问候。
一晃数年,消息累计了上千条,可对面依旧是无人回应。
19岁开始用来试探而发出的Q.Q消息,在28岁化作了一份份实打实的思念。
万辞终于明白,当年的不告而别,让她对江修临产生了恨。
恨意随着时间的消磨,不仅没淡灭,反而愈发浓烈。
就像是埋在地下的酒酿,初时微苦淡漠。后经年累月不断发酵,醇烈的酒香渐渐溢口而出,香飘十里。
而她所以为的报复,不过是多年来压抑在心底的恶劣占有欲。
江修临从未想改变她,也没能力去改变她。
年少时的纷扰纠葛,细究看来,从头到尾都只是她一个人在执着而已。
拟离婚协议的时候,她内心还背负着愧疚,Aldridge Kevin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江修临被他盯上,绝对没有好下场。
可真离了婚以后,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万辞想不通自己到底在怕什么。
是怕Aldridge Kevin的报复?还是怕自己的厄运属性给江修临带来灾难?
今天在后院,见到江修临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万辞才终于明白,都不是。
她在意的只是给江修临对等的回应。
想清楚后,万辞不得不承认,她喜欢江修临在她身边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时常被误会为爱情。
她对江修临有爱情吗?
这是一个未知命题。
她习惯了看江修临在泥潭里打滚挣扎,然后再默默伸出援手助他一把,那家伙的命运就会因此有所改变。
有必要强调,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万辞确信,自己给不了江修临想要的,但她又实在舍不得这样一个漂亮的美人,不想他被人盯上出现意外……
于是情人的提议就很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至于爱情……
江修临所做的一切幼稚行为,无非就是在向她索爱。
而在万辞看来,爱情不过是生活的调剂品,把人生的全部重心都放在某个人身上,只会让自己困得越来越深。
她不知道怎么爱人,只知道怎么折磨人。
万辞低头看了看怀里的男人,江修临已经昏昏欲睡,脑袋乖巧地靠在她面前,露出一个帅气的发旋。
她勾了勾唇角,手掌挪向了他袖长白皙的脖颈,眼里闪烁着暗芒。
除非我死,否则,你休想逃离我身边。
—
第二天,趁着万辞还没醒,江修临早早便从万辞的房间溜了回去。
这一晚上他都特别老实,夜里总是睡不安宁,想着万辞的伤,他一点都不敢乱动,浑身睡的发僵。一伸腰,关节骨头咯吱作响。
醒了以后,江修临才发现自己居然整个人都窝在了万辞怀里,跟只猫一样,头贴着她的脖颈,稍微动动就能亲上白冷香软的皮肤。
江修临下意识屏住呼吸坐起来,低头打量万辞。
她一整晚几乎都没怎么改变过姿势,右胳膊伸得平整,头枕着橘红色的大狐狸。
江修临盯了一会儿,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万辞闭着眼睛,表情比白日冷冰冰的要松缓很多,特别是那细长的黑眉,看着都少了很多锋利。
想到两人的关系,江修临激动地差点笑出声,赶紧捂着嘴穿鞋下床,拿着手机回去了阁楼。
而在他走后,床上的女子才睁开眼睛,摸了摸身旁尚有余温的空位,细长的眼梢微微勾起。
等在卫生间照镜子的时候,江修临才发现自己脖子上还有腰上有几小块淡淡的青紫,顿时瞪大了眼睛。
估计是昨半夜万辞压的,他忙找了套领子高的衣服套上,装作刚睡醒的样子回到了地铺上。
盛鸿朗醒得晚,压根不知道江修临在外留宿了一晚上。
一行人陆陆续续起床。
吃早饭的时候,江修临用手机偷偷给万辞发消息:【昨晚我表现可以吗(星星眨眼)】
万辞看见手机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