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明接下来的动作纯熟轻巧，和“试”这个字完全不搭边，把叶迟红扶起来，像之前帮她举靶子一样，让她先靠在自己身上。
当然，叶迟红和那块木板的待遇肯定不一样，王小明很小心地停顿了一下调整力道和角度，这个停顿给了叶迟红一个空隙感慨：“你小子这几年比以前结实多了，伙食这么好？”
“谢谢夸奖，从你嘴里得到这个评价我还是很惊讶的，我以为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一直是头脑发达四肢萎缩。”
这个姿势下，叶迟红十分真切地感受到王小明的笑声和气息近在咫尺，她习惯性地想要尽力配合，不过这个过程中她其实帮不上什么忙：“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那得看和谁比，和我比那肯定是差了点。”
王小明找准了时机，稍稍用力把叶迟红的支撑物从自己换成了康复器械，这部分流程里叶迟红配合得很好，她上半身从轻轻向后靠在王小明身上变成了稍稍前倾，被固定好的器械稳稳撑住。
叶迟红双手撑着桌面，长舒了一口气。她已经开始像习惯每日练功一样习惯这个复健流程了，时常觉得自己假以时日也能研发个旋风扫叶腿出来——更好的情况是在琢磨成下肢瘫痪界的扫地僧之前，她已经成功离开了这个虚拟世界。
王小明没有急着离开，确认了叶迟红也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他自觉地开始充当复健陪护员，主要工作是端茶倒水，以及把手机调整到合适的角度并帮腾不出双手的叶迟红刷新视频。
恍然间叶迟红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王小明那时候起就坐在她边上，做一个经常帮她干杂活的勤勤恳恳的同桌。只不过直到长大后叶迟红才意识到，虽然王小明是个在人们刻板印象里生活能力很差的少年天才，但他其实很会照顾人——至少是很会照顾她。
他总能滴水不漏地把很多事情做得很自然，比如说，本就大大咧咧的叶迟红直到他某次外出参加比赛，几天没来学校，才发现平时都是王小明“顺手”帮自己分类整理好了试卷和讲义。
想及此处，叶迟红有些不好意思接受王小明的默默服务了，主动提出让王小明和她聊聊天，把场景转化为好朋友陪她做复健打发时间。
王小明顺畅地接起刚才的话题：“你看上去也没有很壮，我经常在思考你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感觉这有点违背自然规律了。”
这个问题正中叶迟红下怀，她得意地挺直上半身：“你摸摸我。”
王小明有些惊慌：“这不好吧。”
叶迟红浑然不觉：“哎呀怕什么，你摸呀。”
王小明不敢不从，他鼓足勇气，在困惑和迟疑中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叶迟红的脑袋。
可能是觉得这样沉默地摸了不太礼貌，有占便宜之嫌，收回手之后他还发表了一番没话找话的感言：“嗯……毛绒绒的……”
正在往胳膊上用力准备让王小明感受她肌肉强度的叶迟红被这突如其来的摸头和摸头感言震在了原地，她缓缓地放松手臂，郑重地看向王小明，诚恳地表达了自己的观点：“王小明，我现在觉得你头脑也不怎么发达。”
王小明这才反应过来叶迟红是想表达不是每种肌肉都那么外露，他尴尬地挪开手又挪开视线，而叶迟红还在笑他，左摇右晃地维持着身体的平衡。
王小明情不自禁地跟着她笑，笑着笑着就想到自己不单单是不讨厌这样，甚至乐在其中。他不知道此刻这个想法是不是不合时宜，不过他的确想起了和叶迟红一起度过的校园时光，那时候叶迟红会靠在各种各样奇怪的地方和他聊天，也是会像这样哈哈大笑。
王小明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掉叶迟红坐在窗框上看书的样子。那往往是大课间的时候，她斜靠在窄窄的窗框上，阳光斜照在她身上，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书，和王小明说话，也和周围其他同学说话，有时候会因为聊天的内容而哈哈大笑，她笑的时候就会这样左摇右晃，好像下一秒就要从窗框上跌落下来。
她当然从没跌下来过，可是站在窗边的王小明每次都会跟着她把心思晃来晃去，她要是跌下来怎么办？我就站在这儿别动吧，她要是跌下来了，我刚好能接住她。
于是王小明就总是站在那里，紧紧地盯着她，有时候不自觉地捏上一手的汗，一直到上课铃声响起，叶迟红轻巧地从窗框上跳下来，奔回座位把手中的书塞进桌肚深处。
不过纵使这个画面在回忆中一遍遍被描摹美化，王小明还是要承认，如果她看的书不是宋佳璐友情提供的霸道总裁文，整个场景会更美一些。
两个人怀着不同却相通的怀念感和踏实感，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从虚拟世界聊到现实世界又展望起未来，只是守法公民叶迟红牢牢记住了王小明上次说他这些年都在参与机密项目，绝口不提两人没见面的这五年，就好像他们时常相见，从未分别似的。
叶迟红的复健结束了，王小明把她扶回到轮椅上，两个人的闲聊却没结束，要不是凌晨时忽然响起的敲门声，他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