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中的四人皆转头看去,原来是陈家三娘,陈采薇。
顾兰芷赶忙起身迎过去,满脸堆笑道:“呦,三娘来啦。”
“兰芷,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陈采薇这话虽是对顾兰芷说的,眼睛却总是看向方沅。
顾兰芷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方沅竟如老僧入定般端坐,看着手中的茶盏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完全没有接收到美人的秋波。
“哪有?不过是说几句闲话逗逗闷子,快来这边坐。”顾兰芷说完就亲昵地拉着陈采薇坐到了刚才她的位子上。
这水榭中的原只有一张圆形石案并四个石凳,这四个石凳呈对称状分布在石案的四周。刚才顾兰芷的位子,就在裴虚静右手边,也就是方沅的左手边。
四个石凳此时都坐满了,顾兰芷便只能站着。
“这位是陈家的三娘,之前都是见过的。”顾兰芷热情地给几人介绍,陈采薇有些害羞地微微颔首。
“这几位你也认识,不用我介绍了吧。”顾兰芷笑着看了一圈在座的几人,裴虚静悄悄朝她露出不解的神色,顾兰芷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稍安勿躁。
陈采薇稍稍转向裴虚静,正色道:“前次冒犯了大娘子,还望大娘子见谅。”
裴虚静冷淡道:“都是小事。”说罢便不说话了。
顾兰芷赶忙打圆场,“就是就是,上次都是误会,我们三娘平日待人最是和善。”
陈采薇有些委屈道:“上次的事都怪采蓉,我说不就是一条裙子嘛,脏了就脏了,有什么打紧的。可是采蓉非在旁边撺掇着什么报官,弄得我也没了主意,倒惊扰了明府。”说着转向方沅,抬眼悄悄打量他一眼,却发现他并没有看自己,忙又敛了目光。
顾兰芷看方沅没什么反应,忙在一旁帮腔道:“三娘不必挂怀,明府最是明理,定然不会怪罪三娘的,您说是吧,明府?”
方沅怎会没看出陈采薇的用意,却没想到顾兰芷会在旁帮腔。他心中本就对顾兰芷有些愧疚,再加上顾兰芷今日除了开始的那次行礼,后面就没跟自己说过话,此时她主动跟自己说话,便也不好拂了她的面子,于是客气道:“嗯。”
顾兰芷见他总算有了回应,虽说只有一个字,终于放下心来。她刚才跟方沅搭话时,其实也有些忐忑。上次两人不欢而散,她也知道了这人仍旧瞧不起自己,故而怕他还在气头上,不理会自己。
若是往日,理不理会自己她倒也不在乎。方沅虽是本地父母官,但是只要自己老老实实经营钱庄,不犯在他手上,也不怕得罪他。而且以她对方沅的了解,知道他也不是那种携私报复的人。对这些贵人,若合得来,多交往些也无妨;若合不来,敬而远之就是了。
可是今日不同,适才陈采薇主动跟她示好,话里话外想让她帮忙,向方沅引荐自己。她本是为了避开方沅,才借口要应酬,跑到她们这边来的,哪能想到这边却想让她帮忙去接近方沅。
这陈采薇平日里眼高于顶,寻常富家的千金难入她的眼,更何况是顾兰芷。可顾兰芷正好有事求她,巴不得能有机会讨好她,所以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二人说好,顾兰芷先去方沅那边,等过一会儿,陈采薇再过去,这样显得自然一些。
顾兰芷不易觉察地对陈采薇点了下头,示意她继续。
陈采薇得了她的鼓励,大胆说道:“近来家中请了女师教习书画,家里人都说儿画的不错。想来皆是因为亲人爱护之故,没有跟儿说实话。听闻明府尤擅此道,故而想请明府对儿的书画点评一二,儿也好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以后才好改进。”说罢期待地看着方沅。
顾兰芷听着她这拿腔拿调的一席话,不禁打了个冷颤。
陈采薇见方沅没有说话,有些尴尬,抬眼求助般地看向顾兰芷。
顾兰芷赶紧忠实地履行起自己的职责,笑道:“明府的书画我可是见识过的,尤其那兰花,堪称一绝!我看这样吧,明府日理万机,三娘不如取几幅得意之作请明府带回去,得空了便赏鉴一二,然后下次相见再与三娘探讨,岂不是更好。”说罢向裴虚静使了个眼色。
裴虚静虽然不明白她今日为何如此反常,但还是顺着她的话说道:“我看这样不错,子彧公务繁忙,将画带回去慢慢看吧。”她说着在石案下悄悄碰了碰王平的腿。
王平一惊,立刻会意,帮腔道:“对对,如此甚好,两不耽误。”
方沅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二人,顾兰芷今日这样也就罢了,他们两人怎么也如此反常。但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他就不便再拒绝,勉为其难道:“方某于书画一道不过知道些皮毛,怎敢妄自点评,权当切磋吧。”
陈采薇闻言大喜,激动地从石凳上站起来,方才发觉自己失态。
顾兰芷解围道:“既然如此,三娘快去将书画取来吧。”
“好!”陈采薇匆匆向方沅行了礼,便要走,刚走出两步,又回身拉住顾兰芷的衣袖,“你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