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沅没想到顾兰芷对付小孩子竟然这么有办法,心内不禁有点佩服。
他还想说点什么,只听到顾兰芷说道:“把她交给我,您就放心吧。若是没别的事,我们就回去了。”
这是下了逐客令,方沅看她神色难辨喜怒,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便悻悻地下了车。
待他刚一下车,顾兰芷就吩咐道:“回钱庄!”她是多一刻钟也不想看见方沅了。
青梗在车中瑟缩在角落里,经历了这许多事情之后,她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农家丫头,多少会看人脸色了。她见顾兰芷沉着脸不说话,便也不敢吭声。
顾兰芷想到方沅让自己帮忙,又出言挖苦自己,越想越生气。不过她自己生了会儿闷气,在心里暗骂几句方沅,这事也就过去了。她要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可没有那么多闲工夫跟那个流连花丛的世家子怄气。谁让人家是上位者,天生尊贵,自己一介平民只能低头。而且怄气也气的是自己,那家伙又不会少块肉,到时候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多得不偿失。
她每次生气时,便会用这套道理疏解,想通了气也就消了。这时她才注意到角落里的青梗,倒是冷落了她,赶忙温声道:“吃过晚饭了吗?”
青梗畏缩地点了点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她。
顾兰芷看着她这副弱小无助的模样,不知怎么竟想起从前的事情。那时父亲刚刚去世,她也是这般无助,于是心下一软道:“别害怕,你早晚都能回家。只要家人安好,迟早都会见到的。”
也不知道她听没听懂,只见她懵懂地点了点头。
因为天色已晚,这段路程也不像运河边那么拥挤,所以马车跑得很快,没多久就到了钱庄。
顾兰芷一进后院,青蚨就从屋子里迎了出来,说道:“掌柜的,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您到底去什么地方了,也不带上我。”
青蚨到底是个小姑娘,因此顾兰芷今夜去“凤栖梧”时并没有带她,只是知会了吴襄理自己去了什么地方,以防钱庄有事找不到她。
还没等顾兰芷回答,青蚨突然发现她身后跟着个小姑娘,赶忙好奇道:“她是谁?”
“她叫青梗,暂时在咱们这里住几天。”
“青梗?”青蚨上下打量着青梗,疑惑道:“青梗是谁?”
“青梗就是青梗,别问那么多。”顾兰芷笑道,然后对青梗说道:“这就是青蚨,以后你跟着她吧。”
青梗睁着大眼睛好奇道:“你就是那个会生钱的小姐姐?”
“没错!”青蚨自豪道,她最喜欢自己的名字了,掌柜的当初给她起名时,就说这个名字寓意好,保佑钱庄日进斗金。
“少东家呢?”顾兰芷问道。
“少东家还住在东边院子。”
“好,青梗这几天就跟你住,你可得照顾好她,绝对不能让她出这个院子。”顾兰芷叮嘱道。
青蚨本来还想问为什么不能让她出去,但见顾兰芷急着去见少东家,便没有问出口,带着青梗回了自己房里。
顾兰芷一进东边院子,就看见一个男子坐在院子里仰头望月,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两叠下酒菜,还有一壶酒。
“少东家!您来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派人去接啊。”顾兰芷笑道。
男子闻言望向这边,温润如玉的面庞在看到顾兰芷的瞬间就染上喜色,笑道:“兰芷!”
这人便是宏盛钱庄的少东家,沈睦。他是沈宏的次子,沈宏的长子未及弱冠便早亡了,膝下只剩下这一个儿子,因此视若珍宝,爱护有加。
“吴襄理说你去见顾客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沈睦关切道。
“多说了几句话,就到这个时候了。您怎么突然来扬州,是东家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父亲没什么事。今年的新茶下来了,我记得你最喜欢喝这头茬的龙井,所以赶快给你送来。”他一边说着,一边吩咐旁边的家仆去取茶来。
“多谢少东家记挂,您这次来要住几日呢?”
“父亲说让我在扬州多待些日子,也好跟你学学做生意。”
顾兰芷惊讶道:“跟我学做生意?少东家真是说笑了,您整日跟在东家身边,这做生意肯定是无师自通。”
“父亲常说你有经商的天分,让我多跟你学。”
顾兰芷心想,这样互相吹捧下去,今天晚上就别想睡觉了,忙笑道:“咱们互相学习互相学习。今日晚了,明日我在扬州最有名的酒楼给您洗尘。不打扰您休息了,我先回去了。”
沈睦本还有很多话想跟她说,但是想到时辰确实晚了,又见顾兰芷面有倦色,便没再勉强,二人互道晚安,顾兰芷便回自己院子去了。
第二日日间,顾兰芷先带沈睦在钱庄里视察了一圈。其实沈睦一年里总会来扬州分号两三回,钱庄里的人他大多都认得。只是这段时间又进了几个新人,顾兰芷便给他介绍一遍,也省的那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