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兰芷对这些早就见怪不怪了,笑道:“人家是贵人嘛,有点脾气也是应该的。”
“贵人也不能那样啊。”
“你这样的贵人才是少见,待人和颜悦色,一点架子都没有。”
王平闻言笑道:“那是只对你!对别人可是好大的架子呢!”
顾兰芷听了这话,立刻好奇地问道:“比如呢?大娘子对谁有这么大的架子?”
没想到接话的竟是方沅,只听他淡淡道:“当然是对他了。想当初他追求裴家姐姐的时候,一连十日去找人家,愣是连面都没见着,夜夜借酒浇愁。”
“真的?”顾兰芷满眼好奇地看着方沅。看这夫妻二人如今这般如胶似漆,哪能想到以前竟还有这段故事。
方沅看着她这副生动的神情,心跳竟漏了一拍。
没等他说话,一旁的王平自嘲道:“这个我承认!可是皇天不负苦心人,终归是让我抱得美人归啊!”说着心满意足地看向妻子。
裴虚静难得的露出害羞的神情,笑道:“又不正经。”
没多久马车就到了宏盛钱庄,顾兰芷又跟裴虚静说了几句话,便打开车门准备下来。
侯金今日正好来钱庄取些东西,看到门口来了辆马车,心道是顾兰芷回来了,赶忙出来迎接,笑道:“掌柜的,您回来啦!”
顾兰芷刚出马车,看到是他,好奇道:“大过年的你怎么跑来了?”
“我来取点东西。”侯金说着伸手扶她下来,一抬眼看到方沅竟也在车里,不觉便沉下脸来。
顾兰芷看到他的神情,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不悦道:“不会叫人吗?”
侯金这才冲着方沅拱手道:“见过明府。”
方沅略一颔首,算是还礼。他看到侯金对自己的态度不恭,知道他还在为上次挨板子的事生气,便也不以为意。
他们走后,顾兰芷和侯金回到钱庄里,侯金向她禀报道:“掌柜的,我最近又发掘了新的顾客,就是有点……”
顾兰芷看他吞吞吐吐,笑道:“有话就说,跟个小姑娘似的扭捏。”
侯金看了一眼旁边的青蚨,清了清嗓子,终究没有大声说出来。他凑到顾兰芷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起初顾兰芷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愣了一下,但是细细一想,就鼓励他道:“你尽管去做就是。”
侯金得了她的允许,立马眉开眼笑地走了。
青蚨一边朝侯金离去的方向张望,一边好奇地问道:“掌柜的,他说了什么呀?神秘兮兮的。”
“你个小丫头,知道那么多干嘛。”顾兰芷笑道。
出了正月,钱庄就开始忙碌,所有跑街都大展拳脚准备在“开门红”中拔得头筹,顾兰芷也忙得不可开交。
裴虚静夫妇前几日就启程去京都了,他们计划在京都小住一段时间后,再去西蜀游玩。这对夫妻就是这样,总是闲不住,在家里待不了几日就又出去了。
转眼到了三月,春暖花开,正是扬州一年中最美的时节。
这一日刚刚入了夜,方沅就带着陆十一出了县衙。他们没有像往常那样骑马出行,一方面是不想太过引人注目,另一方面就是想借机体察一下民情。
扬州与京都最大的不同就是,京都有宵禁,而扬州没有。不光没有宵禁,这里的夜生活简直是丰富多彩。
方沅和陆十一沿着河岸前行,只见运河两岸灯火通明,青楼楚馆林立,运河之上还飘荡着一座座精致的画舫,丝竹之声不绝于耳。
陆十一自幼长在京都,哪里见过这等胜景,宝楼香船目不暇接,恨不得多长几双眼睛来看。
方沅表面上看着仍旧沉稳,但是内心也极为震撼。扬州素来被文人墨客称为富贵温柔乡,今日一见才知所言非虚。
他们在一座小楼前停下脚步,这里便是他们今日之行的目的地——“凤栖梧”。这座名为“凤栖梧”的小楼是这一带建筑中规模最大的一座,从外面看共有七层,每一层都悬挂着琉璃彩灯,整座楼宇都笼罩在一片辉煌之中。
门前揽客的女子打扮妖艳,见到方沅面若冠玉,气宇轩昂,暗自庆幸“今日真是捡着宝了”。这么想着便欺身上前,一把抱住方沅的手臂。方沅哪里见过这等豪放的女子,吓得就要从她手中抽出手臂。谁知那女子不但不松手,反而越拽越紧。
“姑娘放手!”方沅急道。
女子衣衫单薄,胸前波涛起伏,若有似无地蹭着方沅的手臂,调笑道:“公子别害羞啊,第一次来这里吧,奴家一定好好伺候公子!”
陆十一见状赶忙上前帮忙,将那女子从方沅身上扒拉开,不耐道:“起开!起开!”
女子见他长得五大三粗,便有些畏惧,不敢再上前攀扯。
方沅逃离“魔爪”,赶紧带着陆十一走进“凤栖梧”。那女子眼睁睁看着到手的肥肉又跑了,心里恨恨道:“哼!不知道今晚便宜了哪个小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