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一接,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又与另外两人相对而立,显然有泾渭分明的意思。
贺老大烦躁的盯着对面的冒牌货和病恹恹的少女,见两人如此熟悉,心中更加觉得自己是上了别人的套,连带着那张地图也充满了阴谋的味道。他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咽不下胸中的那口恶气,冷声道:“你们难道是大当家派来的人?”
“哦,看来还是占山为王的山大王。”白谕软绵绵的笑言,贺老大一时竟分辨不出她是在讽刺还是别的什么意思。
贺明道:“我们之前与你并不认识。”
如此模棱两可的一句话,贺老大不由产生了两种想法。一是冒牌货所言为真,他是有其他目的才牵涉进来,替代贺明也并非有任何恶意,至少他没有害自己的性命;二是冒牌货避重就轻,他听命于大当家,就算不认识自己也可以解释成之前没有见过面,他的目的就是奔着把自己亲信一派全部剿灭,地点就是这阴林。
想到那张该死的地图,贺老大心中懊恼。明明是自己亲手从大当家的书房里偷出来的,怎么就变成了一张催命符,埋葬了与他过命的兄弟们!此时此刻,他对自己当初想要夺宝后自立门户的想法后悔莫及!
阿牛将昏迷不醒的老乞丐安置在角落里,回眸看了贺老大一眼,过了片刻,开口道:“传言......应该与爷爷有关。”
“那个老家伙?!”贺老大本就一腔怨气,听闻此言,当即怒目瞪向老乞丐。
阿牛眉头深锁,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平淡道:“多年前,我与爷爷第一次辗转流浪到邑城附近,荒废的庙宇自然是我们最好的栖身地。当时半山腰的庙只是没了香火拜祭,其中的佛像却是完整无缺的。我和爷爷夜宿当晚,一群凶恶的盗贼闯了进来,我们藏在离庙不远处的草堆里,害怕被那群盗贼发现欺辱。当晚我们耳边都是那群人的饮酒作乐声,心惊胆战过了一晚,第二日等四周寂静无声了才从草堆出来查看,却发现庙内空无一人,遍地散落着他们的行囊和武器,佛像也被破坏了。”
“什么鬼故事?”贺老大嗤了一句。他骨子里还是不相信有妖魔鬼怪,又对老乞丐满心怨恨,一时只想挑刺。
阿牛没有搭理贺老大,继续道:“后来我与爷爷赶紧离开,甚至连邑城都没有进去。我们害怕出了人命官司被发现,又担心那夜有诡异莫名的力量发生,稍有不慎就会缠上我们。惶惶多日后,我突然发现爷爷变了。每隔不久,爷爷像是着迷般浑浑噩噩就要回到这里一次,他从没说过原因,可每当他回来后,阴林吃人的传说和阴林宝藏的传闻就愈演愈烈,我心有怀疑,却从未亲眼见过,直到这次。”
“难怪当时那老家伙被什么东西拖走的时候,你反而还有心情来拦我。”贺老大阴冷的盯着阿牛和老乞丐,宛如一条毒蛇,原本刚毅的面容因为形容憔悴显得有些刻薄狠毒。他心里已经笃定,自己这行人被害的元凶就是这该死的乞丐爷孙!
阿牛并不反驳贺老大的猜测,他抬眼看向白谕,青衣少女神情淡然,对于这些话似乎并无触动,也没有流露出任何厌恶的情绪。
初见破庙里的破败佛像时,白谕便从佛像头颅上横亘的裂痕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气,寻常人见不到变化,只有能感知天地灵气的人才能发觉,那佛像被红到发黑的气团笼罩,显然古怪至极。因此,她才多看了那佛像几眼。
“有人来了。”白谕若有所感,低低说:“有血的味道。”
贺老大不禁腹诽,这山洞里到处都是血的味道,哪里能凭此看出有人靠近?
然而很快,沉重的脚步声在山洞入口回响,贺老大愕然间,一个满身是伤的年轻男人闯了进来。男人一身黑衣劲装,长相清秀,眉宇间尽是一股凌厉漠然之色。
年轻男人显然没有料到山洞里有人,他先是一愣,随后喘息着抱拳行礼,客套又疏离,“叨扰几位实在无奈之举,还望几位让我在这里躲躲。”
“躲什么?”贺老大不由想到自己在阴林见到的古怪黑影,以为对方也碰到了,瞬间起了探究黑影真身的心思。
年轻男人脸色很是难看,不光是受伤失血带来的苍白,还有一种奇怪的畏惧感。他刚想敷衍几句,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几人中唯一的女子身上时,他的眼神明显剧变,好似沙漠中快要渴死的人久逢甘露,那种异样狂热的目光,根本毫无掩饰。
“你在看我?”白谕微微侧脸,怀里的夜明珠将她的轮廓在黑暗的山洞里勾勒的十分清晰。
年轻男人显然呼吸都滞了滞,他脑中思绪万千,隔了许久,终于道:“姑娘可是姓白?”
来了,此身的因果。
白谕不由浅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