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到已不能起身被打的女孩,就连女孩都微微一愣,她似乎没想到公主殿下竟然能问她的话,“回殿下,婢女已打扫完,用余下的时间看书,而且那书也不是讲男女私情。”
“你胡说,我看你看书的时候都面露潮红,不是看男女之书,又是什么。”嬷嬷想不到这丫头竟然抵赖,反而咬口说。
“那是因为我看到于谦大人为国家不顾及个人生死,舍生取义所致,才不是什么儿女私情。”女孩终于忍不住回嘴,似乎是因为对方的话玷污了她心里的神圣一般。
“把书拿上来。”
旁边的丫鬟恭恭敬敬的把书呈上来,陈宁没有接过,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被翻烂的书扉页,上面的《明史》二字清晰可见。
想来这宫里的下人多是不识字的,凭白腌赜之事就往女孩身上泼去。
“这不是史书,哪里是什么男女私情之事,不查清就欺负年纪小,怎么想在这后院给新人立威不成。”
“老奴不是。”嬷嬷一听这话吓得立刻跪了下去。
“慎刑司就不用去了,自己掌嘴五十个,什么时候打完什么时候回去。”陈宁说完,转头看向女孩,“你叫什么。”
“奴婢叫上官仪,是因家父出事才被卖到宫里。”
“难怪了。”后面会识字的话陈宁刚要说出来,却想到上官仪这个名字怎么有一丝恍惚。
想起是父皇有一次同他聊天的时候,说朝中有一官员每每呈上来奏章对于国事分析针砭时弊,语言凝练,辞藻犀利,可是一到朝堂上一问,这个官员说话就是颠三倒四,胸中并无多少墨汁,感觉就是两个人。
当时的陈宁随口一说,会不会是两个人。
父皇微微一愣,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听说后来这名官员醉酒后称奏章为他夫人手笔,甚至这个科举能中,都是因为她夫人猜中了考题,但猜中考题本不涉及到舞弊,只是奏章一事却多有欺君之嫌,吹嘘的事情被言官弹劾了上去,上面派锦衣卫来查,他夫人怕这个事情连累官员,竟自缢而死,事情闹到最后出了人命,这个事情也就不了了之,果然从夫人死后,这人的奏章再无精华可言。
而这名官员在他夫人走后不到三个月就续弦,说她那条命本来就是在他家门口他给她一碗水的恩情,她还恩情,两不相欠,为何不可再续弦。
当时她听后还不禁唏嘘,为何女子不能为官,为何重恩情之人要早逝,而那虚伪小人却无事过得逍遥快活。
陈宁注视着她,试探性地问道,“你可是金陵人。”
“殿下怎知,奴婢确实金陵生人。”
想不到她阴差阳错竟然救了此人,内心无比欢愉,陈宁赶忙走过去,扶起她:“你以后就跟着我读书。”
“奴婢一定会伺候好殿下读书,日常起居。”
“不用,以后那些闲杂活你一概不用干,那些粗活你干简直就是浪费,你以后的活只有一个,好好读书。”
上官仪有点蒙蒙的感觉,眼眶湿润,不住地点头,“我一定会拼命的读书。”
“是啊,得拼命啊,毕竟这次活的机会都是用命拼出来。”陈宁喃喃地自语道。
其他婢女看着上官仪竟然因祸得福,可以不用干活,无一列外的露出艳羡和恨意。
陈宁拉着上官仪往自己的宁霞殿走去,身后是嬷嬷抽嘴巴的声音渐渐远了。
上官仪看着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女孩,却第一次感觉到人世间的温暖,自从自己的父亲因赌博成性,家中出事,将她卖到宫中换了银子,她以为自己以后的人生将是一片昏暗。
她来到宫中根本就不适应,这里的女孩子大多没读过书,干完杂活都喜欢同守卫,甚至太监勾三搭四,似乎在他们的世界里只要寻一个男人就是靠山,平时也多讲一些对食的事情,而她对这些根本不感兴趣,也无法假意融合,这样的圈子,怎么也容不进去,索性容不进去便不再容了,自己躲起来读那本带在身边的书,书里那些家国天下才是她所期望,可是那些婢女对与她这样的异类,更是多加欺辱,她试图反抗过,可后来换来更多的毒打,常了她也就不再说,不再喊救命,这个世道除了自己慢慢的熬,谁还救自己啊。
只是这一日,那阳光洒在殿下的身上,那么温暖,殿下给她晦暗的未来撕开一条口子,她这条命以后就是殿下的,而殿下求她的事情竟然只是读书,那她一定要拼了命的读。
陈宁微微低头,说道:“我们读书的日子可能不多,我有一事要嘱咐你。”
上官仪立刻侧身跪了下去,“殿下请说,上官仪必竭尽所能。”
陈宁将她扶起来,“史书可做闲书读,我让父皇寻来一些会蛮夷之地语言的人,你需要用最快的时间熟练掌握各地方言,我们国家不能只是闭塞在这里,过些年父皇肯定需要打通丝绸之路,而那个时候我们需要大量会两国的语言,我知你博闻强记,你尽快熟悉这些语言,然后再训练一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