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有迎不再犹豫,立即睁眼。
一裙硕大的僧袍衣摆映入眼帘,如晶似魄将透未透,越往上越似高山巍峨。
竟是变得比金佛还大,头挨着庙顶,脸上挂着努力模仿的慈悲之色,眼睛里却全是贪婪。
他严严实实挡在佛祖金身像前,偷梁换柱接受磕头大礼。
怪不得要求不能睁眼。
身躯变大了,说的话也在这山谷之中响有回音,“被发现了。”
音色里全无恐惧,甚至显而易见地透露着诡异的兴奋,嘴角的笑也越咧越大,几乎咧到耳根子去,眼睛看着他们,像是在看五盘可口的饭菜。
舒珧看了一眼就不敢再抬头,弯腰佝背大气都不敢出,垂着的眼睛四处乱瞟,瞟了身旁佩剑少年的衣摆放心一瞬又立马更揪心了。
周有迎身旁那位也没好到哪儿去,被庙灵毫不掩饰的眼神吓破胆,一个劲地磕头,咚咚咚地沉闷又大声,既响在地上又响在每个人的心里。
他边磕头边痛哭流涕地哀求,“放过我,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我给你磕头,磕头,你想要多少我就给你磕多少。”
他发了狠地磕,一个接着一个,不过几息间,地上已多了一团血渍,与灰尘混在一起,虔诚又肮脏。
庙灵对他的求饶颇为享受,“磕吧,再磕一百下我就放你走。”
那人一听这话,磕得更起劲了,没得几下额头上就一片血肉模糊。
周有迎紧紧攥着拳头,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下去了,一把拉住疯狂磕头的修士,仰头对着庙灵大声说道:“莫说一百下,就是五十下,他也会磕死在这里。”
余绩大声助威,“是啊,不放就直说,折磨人算什么。”
旁边的小姑娘对他刮目相看,“亲,你胆子真大哦,敢一二三再而三地这么对庙灵说话。”
余绩挺胸抬头,“反正都死过一次了,话憋着不说,还不如魂飞魄散呢。”
庙灵的视线转而搭在他身上,“是吗,那就成全你。”
一道锋利白光闪过,余绩嘴上光溜行为却很诚实的立刻缩进司南轴里去,白光走空打在后方的树林里,立刻哗啦啦削掉一大片。
庙灵不屑,“废物霄小。”
方才磕头的人又被这威势吓了一遭,衣领猛地从周有迎手里滑出来,继续求饶。
周有迎也不再管他,几乎一百八十度仰头与庙灵对话,“你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呢。”
庙灵垂头看她:“不是说了吗,双手执签,磕三个响头。”
周有迎:“为什么你如此执着于此?”
庙灵眯起眼,“这就不是你能知道的了。”
周有迎深吸一口气,“脖子有些累,你能变回来和我们说话么。”
话音一落,庙灵立刻变回正常大小,周有迎瞪大了眼,这么听话么?
庙灵的表情全然不是如此,愤恨又忌惮地看着周有迎,“终于不装了吧,你一个大能装什么小白兔。”
余绩在司南轴里听到这句话,悄咪咪探出一双眼睛来看戏。
疯狂磕头的修士都停下动作,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周有迎则是一脸莫名其妙,不是你自己变回来的吗?难不成还能是我弄的不成。
这话她当然不可能说出去,说出去被察觉是个菜鸡就真的要翘辫子了。
只是那庙灵的神情不似作伪,但她确确实实没做什么啊。
这都不妨碍她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来唬人,立马从蒲团上起来,“既然你看出来了,还不快放我们走。”
庙灵心中起疑,不对,方才那股强烈的不由自主的感觉,这丫头的实力一定远超他之上,随便弹指一挥不就能出去了么,为何要用放这个词,又为何要朝自己下跪。
但对于那股力量带来的恐惧感,庙灵还是不敢轻举妄动,他试探道:“姑娘不如先破了庙外那阵法,实不相瞒,那不是我所设。”
你说不是你设的谁信呐。
周有迎面色一肃,“你在和我讨价还价,再不放人,当心我手下不留情了。”
庙灵手上托着一片透明物体,厚度极薄,边缘锋利无比。想来他方才用来杀人的就是这玩意儿了。
他将其在周有迎面前一晃,“你该不会……”
是装的吧。
下半句话未说出,庙灵手腕一转,周有迎下意识喊道:“你别动。”
空气安静了。
她反应过来,庙灵真的没动了,像个雕塑一样,眼珠都不带转的。
余绩整个鬼都从司南轴里爬出来,“原来你这么厉害。”
周有迎也刚知道。
仔细一想,自己似乎具备某种能力,说出口的话能立刻实现。
第一次,路上问了几十个人路之后,她心情烦躁,对司南轴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