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穿越时空的惊鸿一瞥,向繁洲怔怔入神。
柔顺的长发落在她的腰间,皮肤莹润如玉,骨相混合了东方古典和西方张扬底色,五官占了面部极大的空间,却不拥挤,显得有点疏离,但桃花眼却是含情的。
何岱云:“我等会儿上去。”
“好。”她鞠了躬,即刻消失了。
猝不及防,他指尖颤抖着带着瓷杯晃动,茶水溢出来,溅到了手背上,烫人的温度登时传导,一阵火辣辣的疼。
但他仍然把杯里的茶水都喝掉了,暖意长驱直下,微微痉挛的胃才勉强缓和:“不打扰您了,晚辈改日再来拜访。”
他已经无心和何岱云再谈论任何商业上的话题。
结果,何岱云邀请他留下来吃晚饭。
向繁洲自然想要再见她,可如今这境况,他是个无法再多余的人,甚至他深深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他必须离开。
他才不要以如此残破的模样面对她。
如他所料,他的躯体化症状确实更加严重了,胸口像被千金重的巨石从四方挤压,呼吸困难,手也开始连烟都捏不稳了,甚至二十四小时没睡觉后他仍继续失眠,满目通红,眼中挂满红血丝却仍无法入睡。
他躺在酒店房间的地毯上,望着天花板,双目失焦,等待被新一轮的苦痛的折磨和吞噬。
继而,他接到助理李璟的电话。
“既旬资本的张总要见您。”
向繁洲握着手机贴在耳边迟迟没说话,半晌才恢复神智。
当年他刚回国的时候,是带着项目书见过既旬负责人的,当时张新道不看好他们的项目,没谈成。现在这种虎落平阳的时刻,多少资本都靠边站了,张新道却要见他,总不至于这时候觉得尚特前程大好吧。
李璟吞吞吐吐:“向总,还有个事,我觉得应该跟您讲。”
“说。”向繁洲艰难从唇齿间吐出一字。
“您家老爷子,在您飞魁北克那天见了张总一面。”
原来是这么个事。
他即刻让李璟把人回绝了。
翌日清晨,他本已经决定离开,却再次收到了何岱云的会面邀请,李维斯在邮件中明确表明,何岱云对他的项目很感兴趣,要谈他带来的商业计划书上的内容。
出于对尚特的负责,他还是艰难地吃了药,去赴约了。一切都很顺利,何岱云决定给他投资,但是她不在,他听到何岱云与夫人连殊苓提起她与男友一早一起飞纽约了。
后来,向繁洲也不是没有偷偷去纽约见过她,只是觉得自己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身份可以站在她身侧。他甚至把家里那个空间给锁上了,告诫自己不该去破坏她此时拥有的一切。
只是他很难再骗过自己的心。
得知何慕要从纽约调回国内后,他便将尚特和即墨的项目停了,转到了COC,为此他从个人账目赔了一大笔违约金。
他没预料到的是COC纽约总部效率如此之慢,调任流程那么繁琐,迟迟没有何慕回到国内的消息。所以尚特作为国际赛事全球赞助商的广告项目,开始是COC上任创意总监孙明接手的。
向繁洲想过要中途做点手脚,还没动手,孙明却因为个人作风问题被内部举报,甚至开除了,何慕的调任提前了。他这也才知道最初何慕的调令是来作COC今浦的ACD①,是因为孙明落马她才成功上任了COC今浦CD②。
这显然不是平级调任,她在纽约已然是创意总监,所以他到现在也没想出她为何回国。
关于何慕的前男友徐图之这件事上他是后悔的,他本以为自己在成全她的幸福,却没想到令她深受其害,若知如此,他早该扔掉自己那可怜的自尊心和莫须有的道德感。
何慕与徐图之分手后,向繁洲终于有了可乘之机,却苦于当年的黑手仍没抓到,实在不敢把何慕的身份暴露出来,辗转反侧多时,终于想到了那最烂的下下策。
但是当时的他确实觉得这是最快、最直接的方式,毕竟金钱是全球通用的不二法则。不过,他也明白何家的优渥比周向两家有过之无不及,并没有十分的把握。
他备选方案是:今日不行,就改日,他确实急不可耐,但凡事得有个过程,实在不行就慢慢接触,无非是个时间问题。
何慕现如今在今浦,他也能照应,不必如之前她在国外那般担惊受怕,只要知道她仍好好的便也很满足了。何慕同意结婚这件事,他意外多过欣喜,在那个时刻他才深刻感受到了,她这么多年并没有像表象上过得那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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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向繁洲感觉身上开始发烫,胸口也是烫的,像是抱了颗火球,迷迷糊糊睁开眼才发现何慕眉头紧皱着,脸侧的头发都被汗水濡湿了。
她整个人像个无限发热体一般,将温度传导到他身上。
何慕发烧了。
应当还是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