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如吾的傅母,已经不知去往何处了。”她意味不明地看着她,眼中的警告之意不言而喻,“吾年幼,却不蠢。你的责任是辅佐吾,而不是管辖。吾,总归是要成人的。”
她深吸一口气,极力平静地回复道:“老妇明白。”可是发颤的尾音出卖了她。
“你出去吧。”她只觉得意兴阑珊,摆了摆手。
俞嬷嬷如释重负一般,满头大汗地从内室离开。
离歌偷偷瞟向她,只绝庆幸。
原本就与芈元相处时日不久,又自恃身份的安歌此刻更加谨小慎微,只专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派去打探消息的婢女回到华阳夫人处回禀消息。
安漓听得有些心惊,也有些欣慰,她不由得看向华阳夫人。
她沉思片刻,笑道:“芈启白操心一场。”
她附和着:“毕竟是血脉相连的兄妹。”随即,她有些担忧,“殿下如此而为,是否——”她犹豫片刻,没有说出口。
华阳夫人轻笑一声,看向她,“她终究是要成人的。这条路只能她自己走,我们只是引导。”她端起茶盏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若是连这些人都摆不平,王后之位不坐也罢,平白丢人现眼。”
安漓有些疑惑,“殿下孤身一人,远在千里之外,无人教导——”
“她身边的离歌难道是个摆设?”她笑着摇了摇头,“大王悉心培养之人,又将此人安排在她身边,用途不明而言。况,那些随行之人,不是有那味秦使吗?”她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大王都安排好了,我们再怎么操心也是枉然。”
她低声喃喃,“原本想将这孩子养在膝下,一则抚养,二则承欢膝下,却不想……”她有些出神,“所以当初选了安歌,只当做是提醒,谁曾想……如此,安歌就不适合了,不过既然她留下了,便留下罢。”
此时安漓走到她身边,轻轻为她捏肩,轻声宽慰道:“夫人已经尽力,不必自责。况,此事自有大王安排,您如何左右?”
华阳夫人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有些怅惘地叹了口气,“并非为这个。只是觉得,有些心狠了。我倒不担心她的安危,只是年幼孤身,又远离父母亲人,想来是不好受的。”
她回头看向安漓,有些急迫地问道:“你今日可看见了?那孩子从头到尾一言不发,也无悲愤意,可无端的,我就觉得,她在怨怼。”
安漓闻言凑上前来,轻声细语,“短短数日,一桩接着一桩大事,即便是您也回不过神来,更何况是公主。她前些时日不也闹过一阵?想来是觉得无用,索性就不闹了。”
“我倒宁愿她再闹一场。”她抚着心口,只觉得心慌,“闹出来心里的委屈便也出来了。憋在心里,就怕突如其来爆发出来。我有些担心她独自一人去故都。”
安漓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那就多安排些护卫。每月让俞嬷嬷写封信来,您也好安心。”
主仆二人叙着话,而芈元则拿出尘封许久的画卷。那是她生母的画卷,她将它小心翼翼地卷起来,安置在一只精美的匣子中,然后又将她交给专人看护,她几乎每日都要看上一眼。
后客居于此地和咸阳宫她许久不曾见过了。
好不容易回来,她迫不及待地取出匣子,轻手轻脚地将画卷拿出来,铺在床上。
画中人数年如一日的静谧祥和,只需看一眼便能心神安宁。芈元轻轻地抚过画中人的脸颊,留恋且眷恋,她想画中人能透过画布,感知到她的温度,也希望她能感知到画中人的温度,手指在画卷上流连忘返。
她突然觉得有些委屈,鼻头微酸,眼眶一红,眼泪便不由自主地滑落,生怕泪水沾湿了画卷她手忙脚乱地擦干,可是越擦泪流的越凶猛,到最后,简直难以遏制。
数日的不甘、苦闷和屈服,让她无法宣泄也不能宣泄,只能默默打开画卷以寻求安慰,不曾想,这画卷便成了她的宣泄口。
俞嬷嬷将手帕递给她。
芈元匆匆接过,胡乱抹了一把。
她仔细端详画中人,宽慰着,“殿下与夫人颇为相似,想必也心灵相通。”
芈元顿时止住眼泪,又小心翼翼将画卷卷好放进匣子里,然后将匣子郑重其事地交给俞嬷嬷,叮嘱着,“收好了。”
俞嬷嬷内心火热,双手发颤,连忙应声:“老妇必定好生收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