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二年冬,陕西南平的乡村公路上。
一辆桑塔纳轿车艰难行驶在漫天大雪中。车上坐着一家四口,父亲姜怀远看着前路上越来越厚的积雪,满脸惆怅。
“雪这么大,可能没法继续往前开了。”
妻子冯慧心疼地看了眼后座上的一双儿女:“那怎么办?天这么冷,总不能让两个孩子在车里过夜吧?”
“你别着急,我想想办法。”
窗的天色越发昏暗,车子还在艰难缓慢的向前行驶。昏黄的车灯映照出前方一片白茫,好似看不到一点希望。
冯慧终是没忍住抱怨:“说了把你爸妈接到深圳过年,你偏不干。非要带着两个孩子来回奔波,这下好了,被大雪堵在路上了。这荒郊野外的,我看你能想到什么办法。”
姜怀远忍着脾气:“你就别抱怨了,天气预报也没说这两天有大雪。遇到这种意外我有什么办法。”
“你没办法?你现在知道没办法了,早干什么去了?”
眼看争吵马上就要升级,后座上突然传来一声女童撕心裂肺的惊叫。
“啊!!!”
开车的姜怀远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一脚刹车猛踩到底,车子一个急停,后座的两个孩子毫无防备的朝着前面的椅背“嘭”的撞去。
顿时震耳欲聋的哭嚎声充斥着整个车厢。
夫妻俩再顾不上吵架,赶忙回头去看孩子。还好两个孩子头上都没起包,看样子应该没有大碍。
两人悉心安抚了一阵,姜怀远拿出他的诺基亚手机开始打电话。冯慧则再次将目光投向女儿:“沅沅,你刚刚突然叫什么呢?”
说起这个,姜沅心里还满是不忿。她吸了吸鼻子,怒冲冲地伸手指向她哥:“姜游抢我的芭比娃娃,这么大了还玩女孩娃娃,不要脸。”
“不许这么说哥哥。”冯慧斥责了女儿一句,又看向儿子,“你抢她的娃娃做什么?”
姜游不屑地别过脸:“难看死了,碍眼睛。”
冯慧这才看到掉在兄妹脚下的芭比娃娃,一头乱糟糟的麻花辫,身上穿着姜沅自己凤的公主裙——勉强称那块五颜六色针脚杂乱的布条为公主裙吧。
女儿这审美,连冯慧都觉得有些辣眼睛。
“好了,别再闹了。游游,你是哥哥,要让着妹妹知道吗?”
姜沅抱着两条小胳膊,取得胜利似的冲她哥得意一笑。
姜游气鼓鼓的别开脑袋,嘟囔道:“每次都这样,她也就比我小两岁。”
姜怀远刚打完电话,他将手机揣回兜里,重新发动车子:“我刚刚问了我发小,说这附近有个村子。今天是赶不回去了,趁路上的雪还不算特别厚,咱们去村里借宿一晚。”
村里家家户户都养了狗,车子的轰鸣声刚靠近,四周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狗叫声。
这个点大多数人都还没睡,只是雪大,所有人都窝在屋里不愿出门。
几经波折,最后是村长收留了他们一家。当月姜怀远给的“毛爷爷”也不少。甚至还从车里提了两箱年货给村长媳妇。
这人呐要知道感恩,再说姜怀远也不缺钱。
村长家的小院在村里已经算是数一数二的,只是家里人多,并没有现成的空房。村长媳妇把自家儿子的房间挪给他们一家四口,房里烧着火炕,屋里屋外完全是两个世界。
姜游姜沅两兄妹脱了衣服在炕上玩,玩着玩着不知又怎么吵了起来。
冯慧也懒得去管,她将村长儿子的旧床单旧被套拆了,又从行李箱里拿出自己的换上——还好她提前有准备,否则会膈应死。
姜怀远重新穿上衣服,歘的拉开门,风雪瞬间灌了满室:“我去问问村长媳妇有吃的没,两个孩子还饿着呢。”
冯慧忙着手里的事,只简单应了一声。
大概过了十分钟,屋外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巨响,冯慧感觉那一瞬间整个屋子都跟着颤了颤。
两个孩子被吓得哇的一声大哭,冯慧从惊吓中缓过神,拍了拍被吓得狂跳的心口,赶紧将两个孩子搂在怀里安抚。
她很害怕,但姜怀远还没回来,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还好巨响刚过,姜怀远就捧着一碗热包子推门进来。
冯慧接过包子,给俩孩子手里一人塞了一个,才又看向姜怀远:“怎么去这么久?刚刚外面什么声音,吓死我了。”
“包子冷的,我让村长媳妇帮忙热了一下。”姜怀远接着又说,“刚刚从天上掉了个东西下来,好像是陨石。村里人都去看了,你带着孩子先睡,我去看看。”
冯慧想让他别去,可话还没出口,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冯慧气呼呼的给门插上插销,心想你有本事别回来。
两个孩子一向睡得早,又赶了一天路,比平时更累,两兄妹包子还没吃完,就倒在炕上睡着了。
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