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初月抱着手机将自己埋在被窝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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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巴黎浪漫的像是沐浴在爱河中的情人,阳光总是温暖撩人,微风徐徐。
费恩的一位朋友热情地自荐成了他们的导游,并亲自驾车带他们去枫丹白露宫参观游玩。他是一位历史学家,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对艺术又恰好有一点研究。”
费恩笑着介绍:“马丁曾经是一位画家。”
马丁先生哈哈一笑,随后展开聊起自己十五岁那年从家乡孤身跑到巴黎学画画的经历:“少年人总有用不完的勇气。我当时身上带的钱交完学画画的费用之后,只够维持两个月的生计,如果每天只吃黄油面包的话。”
他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一句话开头,然后故意停顿了一会儿,初月耐不住好奇追问:“那然后呢?您是怎么度过学习生涯的。”
马丁边打方向盘,边悠闲说:“第二天晚上我就去一家酒吧,用所有的钱请朋友们玩了个痛快,结了账告诉他们后面的日子得靠他们了。”
“啊?”
初月被惊呆,还可以这样?她几乎能想到马丁的朋友们听到他这话的表情。
马丁却说:“小公主,不必惊讶,世界这么大,你要接受的生活的多样性,这也是一种很酷的生活方式不是吗?”
卡莉姑姑跟马丁也很熟,以前闲聊的时候没少听他拿这个话题侃大山,遂笑着回怼:“当然,马丁,这很酷,如果你后来没有被朋友拒绝,哭着请求父母资助的话。”
车内一阵爆笑,初月也被逗得发笑,心中又不免为自己刚才已经脑补关于叛逆少年离家追求梦想的传奇故事,竟然如此潦草收尾而略觉得遗憾。
虽然马丁的故事很不靠谱,但事实证明这位身材高大留着长发,眼眸深邃多情的巴黎男士并非信口一说,他对于枫丹白露宫的熟悉程度堪比对自家的后花园。
“无疑,这座曾经为王室狩猎行宫的宫殿经过岁月的沉淀,现在散发出来的是一种无可比拟的魅力。”下车后马丁这样感慨。
他们到的时候是上午十点钟,枫丹白露宫优雅地徜徉在金色的光晕中,温慈将过往的历史低吟成诗。
初月举起相机将这美好的一幕风景定格。
游客并不多,而且参观的人进了这里不知道为何都自发沉默,马丁用温和低缓的法语为他们介绍着关于枫丹白露的历史底蕴和人文风情。
他们参观了佛朗索瓦长廊(1)里面胡桃木雕刻精美的壁画,图书馆典藏的文艺复兴时期乃至后面两个世纪的绘画,还有拿破仑入住之后将国王寝殿改造成后御座厅。
据马丁所说,拿破仑在大革命之后就搬到了这里,之后又对这里进行了翻修,整个御座厅的装修显现出一派富丽堂皇的奢靡和典雅气象——墙壁上的金色浮雕,屋顶上的水晶吊灯,还有镶金的王座……
岁月仿佛在这里停滞,时间的概念消失,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将他们带入这个国家在君王握着权杖的统治下,辉煌鼎盛的繁荣时代。
历史的魅力就在于此,它真切地发生,却又神秘地沉默着,时间的面纱将它的容颜掩在背后,隐隐绰绰,引人神思向往。
他们拍了很多照片,虽然没有见到马丁先生的画作,但是初月觉得他的水平应该挺高,他在调光线和对角度上很有一手,拍出来的照片有种伦勃朗(2)的人物肖像中那种将光影用到极致的美学气息。
他殷勤地为卡莉姑姑和费恩教授在不同地点拍了很多照片,初月在人群中总是羞涩拘束,只配合他们拍了几张合照就作罢。
快要离开的时候,正好费恩和马丁走在前面,卡莉姑姑落后在包里翻找着什么,初月便站着等她,却不想这一幕被马丁转身抓拍了。
“太美妙了,”马丁惊叹一声,招呼费恩:“虽然没有事先跟你们的小公主打招呼有些失礼,但是这张照片简直惊艳,说是阿芙洛狄忒降临也不为过。”
回去后当晚初月就看到卡莉姑姑和费恩教授的动态分享,里面都有那张马丁抓拍她的照片。
的确很好看,但初月觉得好看的不是她这个人,而是仰赖马丁那高超的摄影技术和时机恰好的光影捕捉,当时的光线正好透过长廊巨大的玻璃窗照进来。
萧北辰拿着手机,屏幕定格在费恩教授的动态分享上。
上次哈德森夫人的晚宴上他与费恩教授交换了联系方式,这次得知她在巴黎的旅行,所以特意留意了一下,果然在费恩分享的九宫格当中一眼就看到了那张不同寻常的照片。
点开,放大,一身米色碎花宽松长裙的女孩站在光影当中,海藻一般的长发随意散落,似乎是一个将要转身回头的动作,侧颜的轮廓恬静而美好,几缕发丝温柔地抚在白皙的面颊上。
他将照片保存了下来,手指滑动屏幕把费恩教授刚刚发的动态翻看了一下,再没有找到她的身影,退出聊天APP,又在图库中将刚才的照片细细端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