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你们班的吧”双马尾女生指了指,抱着凳子一步一步挪动的若兰。“我上周见她也拿着一个凳子,她拿凳子是干嘛用,我看和我们的都不一样?”
低马尾女生凑到双马尾耳边,一边忍笑着,一边讲道“哈哈哈,你不知道吧,她很莫名其妙,动不动就摔凳子,不过她就是我们班那个墙角,你知道吧,说话第一名,哈哈哈”说完忍不住捂着嘴不停地笑。
若兰装作没有听见的样子,全神贯注在怀里抱着的用钢铁焊接的凳子,比以往都费力气的很多。
脑子里回荡着焊接老伯的话“小娃,你这个体重也不会啊,这怎么搞的,这个凳子里里外外都换了个遍”老伯关怀地眼神注视着若兰,若兰下意识地避开这带着温情的目光。
“小娃,每次过来你都让我帮你修,你这怎么也有十来回了吧,这修理的工钱,都可以买多少条凳子了”
老伯一手拿着焊枪,一手拿着面具,金属的熔液在焊枪的舞动中,热烈而奔放的铁水在焊花丛中静静地流淌,稍纵即逝的飞花次第着跃跃的躯姿,顺序重复着,过程简叙着。
“我要修它”它是我无力的反抗,是博取同情的信号释放,也是耻辱的证明,若兰看着焊花的爆放无休止的升腾、下坠。
“你说啥?”老伯似乎听到了若兰的声音,扭头冲着她询问着,手里的东西也慢慢放了下来,布满了老茧和疤痕拿起凳腿,再次检查了焊接接口,端详着面前精美的艺术品。
凳子在老伯的手里反复来回,几次确认没有问题后,递给若兰“最后一次了,我要回去抱孙子了,家里人让我把这个关掉,再坏掉,可就没有人给你修了,不过这个凳子这次是拿钢焊接的,小娃,怎么摔都摔不坏的”老伯满脸皱纹的黝黑的,面颊嘴角分布不均匀的老年斑,看着若兰和蔼的笑着。
“谢谢您,不会再弄坏了,我要毕业了......”若兰抱起凳子,谢过老伯。
“孩子啊,人生很长,要懂得珍惜身边的物什儿,也要幸福啊......”老伯看着缓慢地挪步越走越远的身影,忍不住嘱托。
“叮铃铃......”随着上课铃声响起,若兰身边一个接一个奔跑教室冲刺的身影,再次看了下怀里的铁凳。
是时候要反击了,摔了多少次凳子都没有人会注意的,第一次大家还会疑惑,后面就会习以为常,黑板上的名字也是,只有0和无数次,在所有人的眼里,你不过是个挑梁小丑而已。
没有人会在乎你到底发生了什么,没有人在乎你是否受伤,只会为了保全自身,顺从大多数人的选择,藏匿在人群中,一同伸手指指责着,环胸嘲笑着。
仿佛如同一个报时钟的小鸟,当这一刻响起,刺痛交织着的恐惧就会再次上演,如预期般,同桌与后桌又开始他们拙劣的表演。
如同前面的十一次一样,各自扮演着豺狼与野猪,到底谁是这场戏的主导者,若兰不清楚,但清楚的是戏的主角是我,一个挣扎不得,反抗不得,孤立无援,在那无尽的黑洞里无穷的汹涌的痛苦一次次袭来,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而无力,再随着冰剑齐刷刷地刺入心深处的最后一丝光里,直到被吞噬,封闭了所有的感官,将那个小小的自己封锁在深渊里。
小乖,小乖........
光源微弱地闪烁着,似有似无地在若兰的周围来回浮动.......
“喂,起来了,怎么没反应了....”肥猪手推打了几下若兰的背,然后揪着后衣领把头拉了起来,然后看了看满脸通红,呼吸微弱的若兰。
若兰看到一丝丝光,还有眼前的猪头,右手不停地去找桌兜里事先准备好的小刀,调整了下呼吸,让气管舒缓一些,集中精力站了起来,这次没有再去摔凳子。
用尽所有的力气大喊“你再碰我,我就杀了你,再自杀.....你不信是不是...”若兰把小刀放在手腕处,看着后桌眼镜下猥琐、满足、意外、见笑还夹杂着一些期待。
若兰深深地将冰冷的刀刃压了下去,白皙的手腕渗出密密麻麻的红色小珠子,迫不及待的汇聚成一丝丝红色的线条,再交叉、穿插成一股顺着掌纹,流经过指缝,从指甲的边缘一滴一滴如同雨天屋檐挂落的雨水,击打着泛起一层层涟漪。
仿佛那一瞬间,穿着一袭红衣的南柯,缓缓地朝着她走来,嘴里呼喊着小乖,小乖。
小乖,我会陪着你的
若兰,爸爸妈妈是爱你的
小呆瓜,你怎么还是这么呆
若兰,我回来看你了
若兰,我不怪你
若兰,这样就不痛了
小娃,你要幸福
若兰,“第一名”是大家跟你开得玩笑
............
若兰仿佛看到了每个人都在朝着她笑着,一袭红衣的南柯、切着菜的柚子姐、骑着单车的白雨、粉色连衣裙的若惜、满眼星光哼着歌的星晚、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