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着真一郎哭诉,烟头扔了一地。
\"真一郎完了。\"明司武臣碾灭地上还闪着火星的烟头,\"你放聪明点儿,太好奇可不是好事。\"
今牛若狭当然知道不是好事,只是眼睛不受控制,总朝向她。
她骑车载他去医院那天,今牛若狭一度以为这大概是他俩最近的距离。他看她又哭又笑,说要和真一郎结婚,下意识便想,今后会不会有个女人,也能这么决绝地说想和他结婚。
她爱真一郎。今牛若狭确定这一点。今牛若狭不想看她,可她拒绝和自己交谈的由头都是\"你胳膊伤得好严重,去处理一下吧\"。
这算什么?
今牛若狭被气得牙根痒痒,倏地发现自己好像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于是更气了。
她结婚那天真漂亮啊,她的脸依旧青涩,过了今晚她就是女人了,她会在真一郎手下绽放。
瞧瞧她的亲戚,男女宾席中间的红毯仿佛一道天蜇,将两边完全分成两个世界。她却满心欢喜,眼睛里都是红毯尽头那个和她格格不入的男人。他们相拥,相吻,身体却彼此契合,多神奇啊。
婚礼那天,今牛若狭才知道什么叫娇惯,他们竟然会担心女儿站久了脚累。看样子,似乎只有真一郎背着他们女儿走完全部流程,才能叫他们心满意足。
今牛若狭已经可以预见婚后这两个人会变成什么样子。
婚后的真一郎恨不得修个神龛,把那女人供起来。而那女人则极尽所能渗透真一郎的生活,包揽他的方方面面。她不是只会干等着男人宠爱的小公主。
之后今牛若狭没再见她,没什么好见的,那女人对他,脸上只写着\"对真一郎朋友的笑\"。
他去找真一郎也选择避开那女人,他不爱看那女人笑。
再见面,就是在真一郎的葬礼上。她的眉眼被真一郎浇灌出一股媚气,可那层青涩的壳还未彻底褪净,她夹在女人和女孩儿之间,但没人会讲她是个女孩儿,人们只会说那个女人。她穿着孝衣,露出长而纤细的脖颈,白得吓人。她不哭,木着脸,苦难让那张脸更加勾人。
等她开始哭,没人再在意苦难,男人听到那声音只会起坏心思,只会想她天生就适合被破坏。
这不道德,这很卑劣。
今牛若狭看到她再看自己,她的哀求,她的苦楚,只要和她对视,任谁都会去帮她一把。
可是不能动,绝对不能动。
每个人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同代没人动。动的只有佐野家的两个小崽子。于身份,他们刚刚合适。
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她,那样子像再说\"大哥死了,这女人也是佐野家的\"。
他一早就说过,这女人对他们而言是毒品,没真一郎护着她,她只会被黑暗吞吃入腹。她最好放聪明点儿,趁下面两个小崽子还没长起来,快点儿逃跑。
她留在佐野家,于是同代都开始避嫌,秘而不宣地把那女人罩在保护圈下,真一郎的遗孀不容染指。
今牛若狭没想到会接到她的电话,她问他能不能陪她去酒吧。
\"去酒吧还要人陪?你没去过?\"今牛若狭问。
\"不是那种酒吧。\"她的语气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好好,\"我自己不太方便,可以陪我吗?\"
\"你下一个打算打给谁?\"
\"明司武臣。\"她倒坦诚,\"如果他也不答应,我会打给荒狮庆三。\"
她的声音轻快起来:\"总会找到愿意陪我去的。\"
\"啧....\"今牛若狭啐了口,\"你知道该穿什么吧?我去哪儿接你?\"
她报了个地方。
今牛若狭到时,看到个完全不同的女人,又辣又呛,一头红发,大腿和胸脯白花花地露在外面。见他瞧过来,还飞了个眼风,朝他勾了下舌头。
今牛若狭又啐了口。
\"你去那儿干什么?\"他叫樱井葵坐在前面,他圈着她。樱井葵老实地靠着他,规规矩矩。
\"作品卡住了,我没见过,不会画。\"
\"狗屁理由,你不会查资料,非要自己去。\"
\"作品需要真实感,我需要体验后,才能把恐惧传递到作品中。\"
\"有病。\"今牛若狭骂道。
他看过樱井葵的作品。周刊把她称为横空出世的鬼才漫画家,销量远远甩开第二位。她笔下全是些很惊悚的故事,却完全合乎逻辑,找不出漏洞。就是因为真实,才越发让人觉得恐怖。
甜蜜的表象下全是些阴森森的东西,就好像她本人一样。
搞不懂天才的脑子。
\"已经很火了,没必要这样。\"他们在进入那巷子前,今牛若狭低声劝了句。
\"我需要养家,我需要钱。\"她的脸埋在今牛若狭怀里,他只能听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