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把星(2 / 3)

其实作为公司元老,很多事她根本不需要亲力亲为,像许丝韵这种不大不小的网红,完全可以丢给助理去带。

可是她不愿意。她工作好像不是为了工作本身,而是为了把自己搞得累一点。累,生活被工作挤满,自然就没时间想些别的了。

“记得我们大学的时候,看过一本书叫《生命不可承受之轻》吗?”江纵如换了一种柔和的语气道。

“嗯。我记得。”

“我记得你当时还调侃过,说这书名够怪的,轻有什么不可承受的。”江纵如渐渐打开了一点心扉:“我现在有点明白这‘轻’的可怕了。”

凌缙深望向她,正好她也看向他,两人目光撞到一处。

“人很多时候,是靠着‘生命之重’活着的。”江纵如移开目光,仰头望天,试图去寻找天上的明月。

“家人、朋友、事业,热爱也好,束缚也好,牵绊也好,负担也好。总之人是靠这些活着的。父母在时,子女就不敢轻言去死,子女在时,父母就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实在不行,有一个爱人,一份喜欢的工作,也总还有一点重力拽着自己,人就有勉强活下去的动力。”

“如果这些都没有……”一丛乌云围拢过来,将那弯月牙遮盖得死死的,江纵如望着沉寂一片的天空,两眼一酸道:“那就叫生命不可承受之轻。”

凌缙深胸口像被什么猛扎了一下。

他知道的,江纵如是个孤儿,从小便无父无母,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后来爷爷也走了,便只剩奶奶一个。

他想到什么,还没问出口,便见她低下头凄楚一笑:“奶奶,大前年去世了。”

生命不可承受之轻。

她这些年竟是这么度过的。

没有家人,没有爱人,一个人远在异乡。

凌缙深的指节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眉头倏忽蹙紧。江奶奶他见过许多回,一个满脸风霜却又慈眉善目的老人,她曾经殷切地拉着他的手,一遍遍嘱咐他:“小深,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家小如出门在外,就全拜托你了。”

她给他酿过糯米团子,煎过糍粑,还做过两坛鲜香可口的辣椒酱,用的是刚刚采下来的红辣子,细细地切成碎末,拌上豆豉和姜蒜,下饭或拌面都是一绝。

他至今还记得那口味道。

可江奶奶,竟就走了么?

他忽然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啊。为了可笑的所谓的男人的自尊,拉扯着,跟自己赌气,也跟江纵如赌气,赌到叫她在世上举目无亲,寂寞零落。

七年,连他都熬得那样艰苦,更何况她呢?

“记得那年在火车站算命吗?算命的说我是天煞孤星,克父克母克夫克子,你当时还骂他来着,原来人家没说错,我就是天生扫把星,谁靠近我谁倒霉。”江纵如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几乎只剩气声。

“你不是。”凌缙深的声音快哑了。

“没事啦,最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你不用同情我,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买了房,有一份收入还不错的工作,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几点睡几点睡。”

她摆摆手,想挤出个云淡风轻的表情,终究没挤出来,反倒自嘲一笑道:“现在,也没有人给我克了。”

“江纵如。”他唤她一声,强压住情绪。

“真没事啦,你看这套房,还不错吧,市中心,望江,这不就是我们十几二十岁做梦都想拥有的吗?我已经过上年轻时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可是,十几二十岁的江纵如,不会住在冰窖一般清冷的房间里。没有一张装饰画,没有一束花,甚至没有一点多余的家具。

更不会在阳台摆满肮脏的空酒瓶,不会一个人偷偷地抽烟,不会在床头藏安眠药,不会在出租车上搂住一个不该搂的人,以浪荡作为保护色说出那句“我好想你”。

以及绝对不会,宁愿舍弃尊严将自己脱光,也要留住一个男人陪她过夜。

“对不起。”凌缙深低声道。

“啊?对不起干嘛?”

江纵如难得一见的真情流露又翻篇了,这会儿又是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戏谑道:“又不关你的事,我没你想象得惨啦,虽然没个正式男朋友,但养鱼养得贼溜,私生活相当精彩。”

她真是作践自己上瘾了。

“我也是你的鱼?”他弹了弹烟灰道。

江纵如突然哈哈大笑,用一种非常欠揍的表情道:“你们男人那句话怎么说的——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

凌缙深掐灭烟,起身向房里去。

“你干嘛去?”

“帮你收拾下房间,你这太乱了。省得听你胡说八道,胸闷。”

说着,凌缙深便开始收拾起来,该说不说,动作还挺利索的。江纵如也不去帮忙,就抱臂站着看他干。

“一直想问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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