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象《禹本纪》那样,记载里说黄河出自昆仑,昆仑山高二千五百余里。
但张骞出使大夏时,走到了黄河尽头,并没看到所谓的昆仑山。
可见古书所记,也未必完全可信,总不如亲身所见。”
“对啊,”
初见月幽幽地说:“还有你前面说的,《史记》里写:‘盐泽潜行地下,其南则河源出焉’,认为盐泽是黄河的源头。
这个观点,其实也是不对的。”
曹植、曹宇、曹叡,三脸震惊。
“我再往前投胎三百来年就好了,想亲耳听张骞给我展开说说。”
曹宇满腹狐疑地插嘴问:“你真的只是个河内郡小车工的女儿?
为什么口音这么奇怪?还知道盐泽和楼兰这样僻远的地方。”
“你觉得呢?”
初见月剜他一眼说:“我说我是个流落中原的西域公主,你信吗?”
“我信,”
曹宇大笑着说:“可是你面相上又不像。”
“嘁!”
初见月使劲翻个白眼。
曹叡木着脸,慢吞吞开口说:“大行官桥欣,是河西郡人。
当今圣上登基之年,他曾担任使节团的九译官,随团前往楼兰——哦,如今汉人称呼他们为鄯善了。……和于阗、姑师等国,下达绍位国书。对盐泽一带地形,了熟于心。”
初见月“倏地”扭过脸来问:“那他现在还活着?”
曹植和曹宇都笑了,曹叡只肯定地点点头。
“你,你,”
初见月急得双手合十不停搓着,甜言蜜语央求说:“好王孙!你最好了!能不能想想办法,带我去见他一面?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他。”
曹叡毫不犹豫一点头。
初见月展颜而笑,举起右手手掌,“君子一言……”
曹叡不明所以,静静地看着她。
初见月扯着他的右腕抬起来,右手凑上去一击掌,“……驷马难追!”
曹叡眼角、嘴角同时一抽搐,右手僵在半空片刻,“嗖”地放下来,掩饰地把两手背到身后,左手握着右腕,右手偷偷攥紧拳头。
曹宇目瞪口呆看着初见月,一会儿又满眼艳羡地去看曹叡。
曹叡看起来仿佛生了气,紧绷着一张脸,嘴唇抿得紧紧的。
实际上,他紧张得全身都在发抖。
脑袋像飘在半空的云彩里晕晕乎乎,心里有头小鹿,得了脑震荡似的横冲乱撞。
肌肤相亲过的掌心是烫的,被纤手牵过的手臂,整条都是麻的。
“嗯,”
曹植清清嗓子,不自然地笑了一下,边说边往门口走,“今天先选这么多吧,以后用到什么书,再开阁来找也不迟。”
初见月弯着眼睛,把脸凑近曹叡,小声叮嘱说:“我先谢谢小王孙,你千万可别忘了这件事!”
说完拧身跑着追曹植去了。
曹宇也紧跟着往外走,走出老远,才想起曹叡来,又赶忙跑回来拽他。
“你倒是走啊!杵在这里发什么愣?”
曹叡反剪两手姿势不变,一闪身躲开曹宇:“你先跟他们回去吧,我再找本书。”
“那你快点的!我先跟你三王叔他们过去了。”
曹宇顾不得管他,忙不迭追赶初见月去了。
曹叡笔直站着不动,直到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走远,才轻舒一口长气,放下手来,低头盯着自己的右手腕看。
她……真莽撞啊。
曹叡嘴角绽开,抬起手腕贴到脸上,脸渐渐红了。
怎么会对西域那么着迷啊?认真倾听的样子,真……可爱。
春色有什么可撩人的?撩人的只有毛初见月。
找书,找书,我要找书。
找记载蒲昌海的,记载楼兰的……
毛初见月看得懂的汉隶书、楷体书,都要帮她找出来!
曹植整宿都没睡好,毛初见月笑意盈盈的脸,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转。
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性情洒脱、不会被男女私情羁绊的人。
美貌的女子见过很多,聪慧的女子也见过不少,从来没有谁,在自己心里停留过。
身边的文人朋友,经常谈论哪家妓寮的花魁美艳,哪家清馆的头牌才高,说到兴起,就会闹哄哄地结伴去喝花酒。
自己每回都是能推则推:喝花酒有什么意思?比得上跟丁仪、杨德祖他们笑谑畅饮来得痛快?
自己的平生抱负,明明是“扬声沙漠垂”,是“捐躯赴国难”。
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被个刚十五岁的小丫头,搅得牵肠挂肚,英雄气短、儿女情长起来了?
——毛初见月那个小丫头!
曹植烙饼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