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来,看着许温言有些惊讶:“温言,你怎么在这卸妆?”
许温言拿起一旁的卸妆膏,面不改色道:“我头发有些黏,在这比较方便。”
道具老师哦了声,算是接受了这个说法,去了里间。
许温言走出洗手间,松了口气。这时,电话铃声响起,他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起电话。
“喂,席老师。”
来电人是他的老师兼剧团团长席屿。他对这通电话并不意外,他知道在他说出那句话后,他们两人之间势必会有一场谈话。
“好,我等会儿去找您。”
挂断电话,许温言握着手机的力度紧了紧,这样的谈话在他和席老师之间已经进行过多次,只是双方始终未能达成一致。
但他不希望京剧只能成为小众艺术的心始终未变,尤其……
苏清河在观众席睡着的画面又浮现在他的脑海。
他闭了闭眼,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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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宇的招呼下,大家很快收拾完毕,准备去聚餐。苏清河左看看又看看,但是却始终没有见到许温言的身影。
她面上不显,不耽误她将自己的社交技能全线点开。
庆功宴过半,苏清河仿佛成为了剧团的一员,饭桌上已经有人喝得晕晕乎乎,说话也放开了些。
“哎,清河姐!我那个时候还给你投过票呢!没想到还能见到本人哈哈”
“苏老师人敞亮,以后想看戏尽管和我说,给你友情票!”
苏清河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谢谢!这杯我干了!哎今天唱薛湘灵的许老板怎么没来?”
她装作才发现一般,将蓄谋已久的话题终于抛了出来,而剧团的小伙伴们显然也十分的给面子,接上了这个话题。
最先开口的是余依:“正常!我师哥向来不爱参与这些活动。”
“哎对,就算参与那么一两回,也和没来差不离,小许啊下了戏那叫一个闷”,一个看着像前辈的人接到。
“许老师还是舞台上最有魅力,不去当演员真是追星女孩的损失”,年纪看着刚毕业的小姑娘叹了口气。
这话让一众京剧演员不乐意了:“怎么,当京剧演员也不耽误她们看啊,关键是她们也得来啊,许老板可是我们剧院乾旦独苗苗,谁都不能抢走!”
余依笑了一通“放心吧,我师哥那就是个戏痴,谁转行他都转不了!”
苏清河看向余依,她的判断果然没错,从这些话语间,她能够感受到这个余依和许温言的关系更为亲近,而且这半场下来,她发现这女孩虽然天生御姐像,但是性格确是十分活泼好相处。
于是她端过一杯酒,亲热地揽上余依:“那这么说,他岂不是每天都和京剧相伴,那还有空恋爱吗?”
余依看了苏清河一眼,加上喝了酒,人就有点晕乎:“那必须没空啊,我师哥这棵铁树万年都没有开花的迹象。”
苏清河哦了一声,又道:“我还以为他今晚佳人有约才没来呢。”
余依闻言笑了起来:“哪有啊,院长临时要和他说点事,估计这会在剧院吧。”
苏清河闻言,眼睛一眯,嘴边的笑意更是灿烂,她给余依倒了一杯酒,然后和对方碰了个杯:“依依,我太喜欢你了!”
一番喝酒闲聊后,饭桌上的话题还是逐渐转向了京剧。苏清河插不上话,趁着空档拿出手机,方才她从余依那要来了许温言的微信,但是直到这会了,对方还依旧没有通过。
她心思一转,打开了外卖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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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院办公室。
“请进。”
许温言推开院长的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前的中年男人和大多数这个年纪的男人并无过多区别,已是发福状态,头顶的头发也明显大不如周围发量。
“席老师”
席屿抬头看向许温言,面色不虞:“温言啊,你已经不是剧院的新人了,如今也是国家一级演员,有些事情我也已经和你说了太多遍,你怎么还在钻牛角尖呢?”
头顶的白炽灯给许温言原本就白的肤色添加了一分冷色,让他看起来如寒冰,让人难以穿透。
“席老师,新剧目被驳回了,对吗?”
席屿点头,将桌上一份文件递给许温言:“《镜中月》现在还不适合上线。”
许温言拿过文件,快速阅读,尽管有所准备,但是他却依旧有些不甘:“席老师,这些意见并不合理,《镜中月》策划初衷是想要带给观众一些新的东西,这有违初衷。”
席屿轻轻叹了口气:“温言啊,你,我今天再和你多说一遍,新编戏的受众从来不是观众。”
文件的一角因为力道皱褶横生。
“可是老师,现在国家对京剧的发展已经走向宽容,不再排斥结合流行文化,那么为什么我们不能给新编戏一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