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好消息并不止这一个。
秦时笑了笑，朝梁月伸出了两根指头：“还有，市机关实验，再加上南街市中心幼儿园，被我聊下来两处寄卖……说是寄卖，其实更像是试水进货。”
看梁月讶异的眼神，秦时轻笑了下，“一个是邹老汉的糖水摊子，一个是临街的玩具店，先送货定价，卖多卖少，咱们包管把尾货退回。糖水摊子那里，邹老汉要二十个，我给算了七块钱的，算是给二十一个，玩具店要了五十个，他们要的量大，我就按十六块钱算，抹了个零头。”
梁月除却一开始买各种材料花费多了之外，单买糖作为原材料而言，成本并不高，一斤的糖完全可以做出十好几个糖画，再加上梁月画的图案没有过年的手艺人那么大，单个的糖画成本就更低。
三斤多的糖，再加上前期购买材料设备的钱，仅是昨天的六十多个糖画完全卖出，便已经足够回本。
而秦时今天再开口的这些，再加工来做，赚到手里的利润要更比前一天更加高一些。
梁月也跟着笑了起来，只是笑到一般，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抿着唇看向秦时，上下认真打量着面前的毛头少年，一时，笑意更深了几分。
“……你别光看着我笑啊，笑得我发毛。”秦时对上她弯起来的眼睛，伸着的手指顿了顿，慢慢吞吞的往回收。
只是话是这么说，少年那微微垂下的眼帘里，酝酿着的全是笑意。
梁月学着他那慢吞吞的模样，轻声说话，像是在说着什么秘密：“我以为，我会是你人生的外挂，没想到……说不定，你才是我的人生外挂。”
“啊……”秦时装傻，“是么……外挂是什么？”
“就是，你仅凭着自己，也能慢慢走上人生巅峰的能力……”梁月偏了偏头，毕竟在这个年代，可不是谁都能有这么一份经济头脑，也不是谁就能打破自己的思维局限，有主动去朝外开拓市场的意识。
譬如说她，她只是想着做一个小生意，赚些小钱钱好去等待机会，这人一上手，直接就从个体户奔着小公司开拓市场去了。
最基础的，是钱赚多赚少的差别，最根本的，是眼界的宽度与思维。
上辈子，这人如果没有入狱，那么未来，他必然在商业市场上打下一片属于自己的江山。
“好了，”梁月捡起桌子上放着的书包，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好，“你上午总是起床很晚，晚上也不知道熬夜在做什么，一天复习的时间也就一个下午，查漏补缺还要刷题背诵……题型我都给你圈好了的，你按你的学习计划推进就行。”
秦时挑眉：“那你呢？”
“我啊，当然是回家熬糖画画了，”梁月摊了摊手，“原本昨晚上看着卖出的速度，差不多画了小一百，但是你这惊喜一出来，那可不就是没库存了么。”
“趁着现在，跟风的还没出来，多做一批能卖一点是一点……等开学，咱们就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十三中暑假的放假时间不长，有些班没有暑假，有些暑假能放满两个月——不管下一学期梁月会被分到哪个普通班，在九月一开学之前，她都是要跟着快班继续上课的，直到九月一开学，全校重新分班。
而快班的放假时间，满打满算也就一个月。
其实没有多少时间了。
目送梁月的身影消失，秦时这才垂眸看着自己手边的卷子和练习册，想起她那一句外挂，唇角不由牵起：
“你以为，你会是我的外挂……”
只有一个人，把另一个人的未来算进了自己的人生计划里，才能说……她是某个人的外挂吧？
不过……秦时心底泛起的些微涟漪，很快便消失不见，连带着那最开始表露在梁月面前的轻松与快意。
他想起了她落在纸上的各色卡通动物的形象，以及上一辈子大排档里见面不相识的模样，很久很久之后，才握了握拳头：“……再给我一点时间，不多，等到回款就够了。”
夏天的糖画想要不化，对于火候的要求很高，而她那一手Q版可爱的动物，也在周边掀起了一股潮流，连带着一些年纪小，放暑假在家，手里又有零花钱的小学生也跟着在幼儿园放学的时候，去幼儿园门口堵梁月和秦时买糖吃，连带着周边的小卖部也跟着找他们铺货。
哪怕是以成年人的目光来看，梁月与秦时的暑假也是极为充实的——直到快开学那一段时间，夏日少见的糖画与从未有过的造型风靡过后，整个市场开始归于沉寂。
不是说卖不出去，而是，整个市场的份额就在那里，没了一开始的新鲜之后，糖画这种东西也如同泡泡糖或是辣条一样，归于平常，尤其是针对于十好几岁二十几岁的成年人来说，糖果对于这一部分人的吸引力格外有限，除却嗜糖的人之外，很少会有人天天去买。
梁月对这种现象早有心理准备，甚至说还松了口气——熬糖只要经验，画糖画可不是个轻松的活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