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夫人早早准备好了丰盛的菜肴,楚沅道:“娘,爹和哥哥不是去宫中赴宴了吗?怎么还准备这么多菜?”
楚夫人面色如常道:“与鞑子同席,想到他们手上沾满了我们汉人的血,如何下咽?”
“娘,我今日在街上救了个差点被大真的马队践踏的幼童,当中那人是大真的三皇子,他认出我了,我倒是不怕,就怕他们借皇上的手给我们家找麻烦。”楚沅想到这个不择手段的三皇子就头痛。
楚夫人忙着布菜的手停了一下,给女儿夹了一块红烧肉,正色道:“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些鞑子最是坏了,莫说烧他一个粮草大营,就是把他们大都都烧了,也不能抵消他们掠夺我朝国土,残杀我们汉人百姓做的孽。”
话音刚落,楚阙父子二人便走了进来,四人眼神交换之中已然明白发生了什么,楚澧怒气未消,讲了朝堂上的经过,楚沅气道:“这个完颜槊最是歹毒了,我们不能继续被困在临安了,我怕前线他们会有动作,怕不是调虎离山之计啊!”
楚澧眉头深锁:“爹,我看胡德用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放我们回光州的。”
楚阙默了片刻,道:“不让回,也要回!我想这次大真来京,有可能是经过庐州,沈竞柏极有可能已经倒戈了。为何要悄悄来京,我想就是为了拖住我们回北境,若我们早知道和谈的消息,胡德用知道我们肯定不会甘心被困在临安。我们的军队,在北境。”
管家杨瑞急急送来了宫里下的帖子,为表两国睦邻友好,明日宫内会举行比武,切磋两国武艺,请楚家公子小姐出席。
“怎么还有我?”楚沅疑惑道,随即明白了,“肯定是那个完颜池,想暗中对我打击报复,一个大男人斤斤计较,跟个娘们儿似的。”
楚澧严肃道:“毕竟是两国皇室都在的场合,邀你去,你可以不要上台,记住,明天一定要沉默寡言,不可出头,遇到挑衅也忍着!可别落了人口实,招来祸端。”
楚沅闷声点点头,不服气地道:“这些个主和的缩头乌龟,老给我们拖后腿,气死本小姐了。”
比武当日,在太云殿前摆了极为气派的擂台,文武百官及大真使团分坐两侧,除了皇室中的公主和郡主,各府女眷中受邀出席的女眷也只有楚沅一人,楚沅心道这枪明晃晃就是冲着她来了,长乐远远地瞧见了她,兴奋地冲她招手,楚沅也摆手回应,正望见长乐一旁的萧琛深深地看着她,楚沅不明所以,只觉得浑身不自在,立马转移了视线。
第一轮比武,是急于戴罪立功的周肃对阵大真的武士,周肃虽然人品不怎么样,也算是习武多年有两把刷子在,但僵持了十几个回合,竟被大真的大力士一把给扔出了擂台,重重跌在地上。大真人热烈地高喊,东道主却极为失面子。
第二轮比武,巡防营的吕征堪堪扳回一局,但也受了伤,大真人好使蛮力,一柄大刀大开大合,从个头上南唐人就落了下风,而且说好的比武切磋,对方却完全不讲武德,一落刀就是带了杀意照死了砍,气得楚沅数次想站起来跟他们理论,都被楚澧用力按住了。
第三轮比武,跳上台一个跟楚沅年纪相仿的少女,穿着异族服饰,长发编成一股股小辫子,系着犀牛角磨成的珠串,正是大真的嘉荣公主,大汗的小女儿,从小是父兄的掌上明珠,在草原马背上长大,师从大真刀术第一的仆散察,听说武功了得,免不了飞扬跋扈,何况是在年年给大真纳岁贡的战败国南朝地界。
那嘉荣公主稳稳地立在最中央那根木桩上,右手持刀,居高临下地睥睨台下,轻蔑笑道:“我们大真的女子也是好样的,能上战场杀敌亦能相夫教子,南唐自诩礼仪之邦,难不成女子们都是浓妆艳抹取乐男人的花架子,竟无一人敢来迎战?”
楚沅年轻气盛,一听这话,哪里还忍得下去,不等兄长阻拦,已然腾地一下跃了出去,一把扯掉碍事的步摇,只一足尖立在最外侧的木桩上,裙袂飘扬,双眸清亮而尖锐,少女倔强的神色令在场众人不觉一凛,在场的文人武将也都振奋了精神,摩拳擦掌起来。
楚沅拱了拱手,道:“嘉荣公主,我无官职者入大内,不可携带兵器,公主的刀请稍后借我一用。”
嘉荣提起了精神,原以为南朝的女子都是软弱可欺只会哭哭啼啼的,这倒是个奇女子,但自恃武艺高强师出名门,她并没将楚沅放在眼里,冷声笑道:“本公主的刀只让死人摸。”
台下的楚澧气得攥紧了拳头,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这个不怕死的丫头,冲动行事,完全不考虑后果!若是平手还好,若是输了,这公主狠辣的性子怕不是得把楚沅打成重伤才罢休!日日告诉她谨言慎行,这个没脑子的!
楚沅眉目清冷,衣袂翩飞,只立在那里,淡淡开口道:“公主请吧。”
萧琛面色冷峻,她到底想做什么!他恨不得上去把她拽下来,她知道她对面是谁吗?杀起人来心狠手辣的大真公主,岂是好说好量的主!
嘉荣刀法凌厉,足下运了力,刀尖径直插向楚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