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开心么？”
司寇洺语气里的淡漠有些久违了。
安洛维也因为这样，多了几分警觉：“还行吧。不是你说的吗？我挺适合待在那虚伪的圈子里的。”
司寇洺想着自己好像的确说过这样的话，不过，那已经是高中后的事情了。
小时候安洛维刚到司寇家的时候，人是很安静。
可是渐渐地当中文越来越熟练后，性子就开朗了许多。母亲说那样的活泼性子和安姨年轻的时候特别像，大概那才是安洛维原来的样子吧。
直到高中……还是初中快结束的时候，安洛维第一次陪着司寇洺去参加拓木的周年庆时，她那将自己的情绪完全抽离一瞬，让他有的只是意外。
司寇洺望着那个戴着最大方、优雅的面具帮他应付着所有人的女孩，心底不知道为什么有了一丝苦涩。
“可你从来都不是真正的冷漠。”司寇洺知道，那只是她从小就会了的一种技能、一种能将自己保护好的技能，“这样的你会甘愿接受家族联姻吗？”
安洛维没有应，只是拿起叉子，摆弄起了新送过来的前菜，低下了头。
“抱歉，洛维，我只是……”安洛维没有丝毫情绪的脸让司寇洺心头一紧，大概是让她难堪了，“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劳伦特家里的水太深，伊恩的身份让他自己连自保都需要花多大的力气，更何况是对一个联姻对象……”
“司寇、”安洛维制止了司寇洺继续说下去，“联姻的对象本该是古森的。”
“古森？”司寇洺愣了愣，想起了这个名字，“那为什么……”
为什么最后定下的是伊恩这个私生子？
“你和伊恩？”答案显而易见。
“我和他之前就认识、大学的时候。”安洛维放下了叉子，抿了一口红酒，却迟迟不敢看对面的男人，生怕自己那拙劣的谎言会被拆穿，“前年因为工作上的事情相处了一段时间，再后来的很多事都……自然而然了。”
“他二十岁出头的时候在勃艮因为女人可是闹出过不小的事情，这样的男人……洛维，你值得更好的。”虽说这样对伊恩的评价过于武断，但司寇洺承认，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想安洛维落入这样的危险里。
更好的？安洛维听着司寇洺的劝阻，有些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将这个谎言编下去。
司寇可能也忘记了，安洛维和伊恩一样……她也是个私生女。
安洛维故作轻松地耸耸肩，努力挤出了一个开朗的笑容：“他对我很好、真的。谁年轻的时候还没做错过事……而且人总归会成长的嘛。”
司寇洺注视着对面的女人，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分辨出那样的笑容究竟是她戴上的面具、还是她对尹恩的感情已深到可以不在乎从前。
这种感觉……是距离感吗？
纵使他还是不放心，但想着这些年里安洛维的父亲并未曾亏待过她，如果这样的联姻是危险的，大概率到最后也不会同意换人吧。
也许是前些天亲眼看到安洛维和伊恩在一起时候的模样，他最终还是说服了自己，将所有的事情往好的方面想。
司寇洺将身子向前倾了倾，恢复了轻松姿态：“不过吧，以一个男人的角度来看，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老话存在是有他的道理的。”
“我和他也说过同样的话。”安洛维笑了起来，语气明显是轻松了些，觉得大概是糊弄过去了，“很多事情不试一试不会知道结果，如果试过了还是不行，也不会有遗憾。这可是你当初告诉我的。”
司寇洺因为安洛维的这句话眼底的光闪烁了起来，这是他曾经还在追黎霜的时候说的。
“所以啊，如果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做了当下认为最好的选择，哪来的遗憾一说？”
司寇洺听懂了安洛维的安慰，修长的指尖划过杯沿，最后举起了红酒杯，轻轻与安洛维的杯子相碰：“有时候我是真的很想让你也一起回青川……没有长大的日子、太过美好了。可惜呀，要嫁人了。”
“你这话说的。”安洛维藏起了嘴里的苦涩，“布懦瓦有个全球的项目，青川也占了很重要的一个板块，所以之后可能也有机会回去。”
“故馔么？”司寇洺的反应不像是第一次听说。
“你听说了？”
“喔，不是决定要回去了么。昨天晚上，老魏就发来了拓木现在手上的项目，正好看到了。”
“这么快？连个休息时间都没有？”
“我那位老父亲的性子……你也知道的。”
“确实是他的风格。”
后来的晚餐两人因为谈论到司寇洺的父亲而回忆了许多小时候的事情，能想起来的几乎都是两人和他父亲之间“斗智斗勇”的一些时刻，气氛相较于一开始，明显是轻松得多了。
两人也因为陷入这样的回忆里，将这些天里的痛苦和悲伤都暂且抛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