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伊恩刚准备驶入镇子的时候,安洛维突然开口引导着他在附近的一个停车场停下。伊恩明白了她不想引人注目,在熄火后,跟着安洛维的步子下车。
还没等安洛维开口,他指了指自己的黑色衬衫:“我这穿得还算符合规矩,一起去吧。”
安洛维耸耸肩,重新戴上了墨镜后,便转身往钟声响起的方向走去。
夏日正午的阳光很是热烈,人们多数都选择躲在家里躲避着这样的温度。主街道上还算空旷,而石板路与高跟鞋跟敲击的声音被隐在了阵阵蝉鸣里。
安洛维最终在一个街角停下了脚步,靠在了一旁的墙角。
正当伊恩有些疑惑的时候,他顺着安洛维的视线望去,才发现这里正好能够看到另一侧教堂敞开着的正门。
在三声钟鸣后,原本还有些吸唆声的教堂内瞬间安静了下来。安洛维随着人群陆陆续续落座,她才能看教堂内正中央的台子上放着一口木质的灵柩,上头被装点上一层白色的丝绸还有一束鲜花。
那是束红色的玫瑰。
神父用着他慈祥深重的声线祈祷和诵读着不同的诗篇,人们坐在长凳上,望着光线那些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地上投下色彩斑斓的斑驳,感慨着。
安洛维静静地站在街角,远远望着整个仪式……还有那个在第一排已经没有力气坐正了的男人。
就算是隔了这么远,空气里每一缕悲伤都还能感受得那么真切。
蓦地,安洛维的心脏疯狂地收缩着。
呕——
“克洛伊!”安洛维突然的呕吐吓了伊恩一跳,立刻上前扶住了她,安洛维捂着嘴,努力地借着伊恩的力量挪到了一旁小巷里的垃圾箱旁。
“我……没事。”
“你能站得住吗?”
安洛维点点头。
“我马上回来。”伊恩眼里满是担心。
伊恩离开后,安洛维几乎是将来的路上吃的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却还是止不住那阵反胃,到最后还在不停地吐着酸水。
“来,先喝点水。”很快伊恩便回来了,手里还捧着一杯温水,和一盒药。
安洛维道过谢后,缓缓直起了腰,在伊恩的凝视下将水和药一起吞下,缓了好一会儿后,呼吸才没有那么先前那么急促了。
伊恩瞧着她这幅样子,没有再问她的意思,只是牵起她便往镇子外走去。
……
“敬哥,别说这洋娃娃长得的确是好看。”
“就是啊,敬哥,早这么说,我刚那下敲轻一点了。”
“你……们……”
“欸,醒了。”
安洛维视线仍旧模糊着,她努力想要集中精神看清眼前的几个人的身影,但好像怎么都对焦不了似的。她刚想用手揉,手腕上的阻力让她意识到了,自己这是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无法动弹:“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眩晕中,她只听到几声哄笑,仿佛是看到了新奇的猎物:“这标准的中文和洋娃娃这张脸的对比,也太有趣了。”
“洋娃娃,别怕,我们都很好说话的。”
安洛维感受到了其他人的触碰,她有的只是恐慌,拼命挣扎着。
只是好像她的那种挣扎变成了一种新的笑料。
“皮痒了?”是另一个男人,简单的三个字里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本还在嬉笑着的男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下一秒,安洛维的脸被狠狠抓起,大概是有了具体的对象且离得近些了,安洛维渐渐能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那是极为柔美精致的一张脸,说第一眼像是女人都不为过。
长睫毛下的深黑色瞳孔……安洛维好像在哪里见过。
“洋娃娃,你的这张脸真的是个好东西……”
……
“克洛伊。”
“克洛伊?”
“克洛伊!”
男人的声音渐渐变得清晰。
“呼吸!”
“没事了,呼吸……”
安洛维回过神的刹那,她对上了那双银色的眸子,感觉自己终于能够自由呼吸了。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回忆带来的窒息感也因为伊恩的声音逐渐散去。
伊恩看安洛维慢慢恢复了冷静:“喝水吗?”
安洛维点了点头,接过了伊恩递来的瓶子,道了声谢。
黎敬……他怎么会在这?不对,是她怎么忘记了……他可是对黎霜保护得几近偏执的哥哥。
安洛维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将水瓶抬到嘴边,大口大口地灌着自己。
伊恩默默注视着面前的女人,眼中的担忧一览无余。
安洛维先前惊慌的模样从某种程度上确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她崩溃的样子,他不是没有见过。只是,仅有最初在天台上的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