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
Side A
那个时候，她没有哭，这个时候，她哭了。
1】
“放我进去！说过了我是医生！”
远远便听见她的声音，马特抬眼，督武司的大门口，停留着熟悉的粉紫色身影。
“她是孙先生的助手。”
看门的捕快愣了一下，嘴里小声嘟哝了句“年纪这么小”，然后缓缓松开了手，十楠抽回自己的手臂，埋首揉了揉手腕。马特走近，却依旧看不清她的表情。
2】
“抱歉，那个是今天过来代班的，不认识你也是情有可原，望姑娘海涵。”马特走在前，十楠跟在后，她的步子很轻，但马特依旧能清晰听到她所发出的声响，回头望了望始终不发一言的她，忽地停住了步伐，“我没听孙先生说今天你要过来，怠慢了。”
她明亮的眼睛望着自己，让马特有点点不自在，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正准备说些什么，却听她幽幽开了口，“我是私自过来的……”
并不是所说的应孙先生要求，所以过来查看云心耀的奇骨有无异样，纯粹只是想过来。十楠抓紧自己的袖口，目不转睛的盯着马特，“可以么？”
与其说是疑问或请求，不如说是不容抗拒的托付，少女抿了抿嘴巴，身子开始微微颤抖。
马特静静看着这个包子头的女孩，脑海里闪过多年前那落寞的表情，然后，很平静的转过身，小步向前走去。
3】
被上面任命为长安督武司司长的隔一天，马特便接到朝廷要将云心耀胞兄招来的消息，即使再笨的人也顿时明白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当时的马特只是紧了紧拳头，便什么也不再多说。
被带到门口迎接即将接手移骨工作的医生，却在那位老者身后望见了她，惊诧于她居然会接受这个委托，却在下一秒被孙先生拉到了一旁。
“对她保密。”孙先生如是说。
而告诉她的却只是，为了保存遗骨需要帮忙。
真的是很讽刺，明明在偌大的长安，与云心耀最过熟悉的莫过于她，可到最后却只有她被隐瞒了真相。
不曾忘记的，还有她初次见到云心耀遗骨时，那长久的平静。
4】
越过长长的走廊，不消半刻便抵达了存放云心耀遗骨的屋子，马特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推开那铁质的大门。
“请。”
十楠轻轻欠了欠身，静默地与马特擦肩而过，与初次进这个屋子一样，她在距离遗骨的三米远停住了脚步，只是那么静静地，一动不动地，望着那对于常人而言骇人的白骨。
“如果我没有忘记就好了……”她低语，“也许，和阿耀你的死因有关也说不定。”
马特站在门口，在发觉少女开始颤抖后，知趣的转了转身子，“我在走廊尽头等你。”
空旷的走廊不断传来回响，十楠猛地一仰头，露出大大的笑脸，“我来保护你吧，阿耀，我来保护你。”
太多的话想要告诉你，只是命运总是那么捉弄。十楠缓缓掩上房门，轻轻合了眼。
5】
“过几天还要请孙先生和你过来，所以……”
“嗯，孙前辈对我说了，说是有要紧的事情，新任督武人需要体检之类的。”
沉默。
“那就麻烦了。”
6】
想要隐瞒的，终是什么也瞒不了。
再次见到她时，她“哐咚”一声跌落了手中的药箱，然后一改邻家少女的恬静狠狠给了云心晓一拳。如此充满活力的她，在云心耀死后不见了许久。
没有想过会是如此伤心，女孩的泪水终是倾泻而来，马特望了望同是愣住了的云心晓，然后又望了望哭的梨花带雨的十楠。
也许，这就是云心耀曾经说过的，最脆弱的防线只给最亲近的人吧。
7】
对于马特来说，中原的女孩子远比自己家乡的要复杂，还不曾更深入的了解，却只见她一头白发。
“你是云心晓？……还是云心耀？”
淡淡的问句，视野里却无法挥去那抹小小的身影。
马特握了握拳，慢慢走来，慢慢抱起，一连串的动作来不及思考。等注意到时，眼中是十楠睡熟的脸。
心底期望，那是她暂时睡着了。
Side B
1】
马特忒密斯是个有趣的人，记忆里，这个白头发的少年和阿耀很是要好，每每前往长安督武司，都会看见他一本正经的向阿耀讨教问题。
可是，不经意间，来到这里只能看见他的存在，只能听见他客客气气的呼唤。
但是不得不承认，因为他现在的身份，她依旧可以半自由进出这不大的长安司，即使这里早已没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