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炎海入侵战争中,宣王始终手握兵权。冷觋等人为了逼迫劭泽就范挟持了奥兰皇子。在玄封帝圣旨的压迫下,他竟选择了抗旨,带兵捣毁炎海扣押奥兰皇子的军事基地,导致奥兰皇子被杀。
其二,侵略战结束的那年,为了保住蔽水山脉,宣尊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左翼城的防守,左翼城被屠城,佑寒源妻女皆死于炎海人手中。
其三,劭泽成功地拢络他门下除灵流外仅剩的三个徒弟:段鸿羲、赋仟翊、江箬竹(江箬竹为当时右翼城巫师继承人)。佑寒门下后继无人。
煜冉见他有所动作,紧张拽住他握住剑柄的手:“如果……你不要伤了他。”
煜冉是个尊师重道的人,宋谨尘清楚,如果一定要他在蔚瀚英和佑寒源之间选择一个,他只可能选择自尽。故而今日倘若佑寒源真的出现,他也绝不敢作出任何拂逆恩师的事。
他淡然而笑:“灵哥哥,我不会让你为难。况且,没了灵力,我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多年来煜冉的委曲求全,进退两难以及他二人的深厚情谊他都看在眼里,念在心里,他实在不忍心逼迫他放弃心中仅有的一片田地。
他知道,煜冉自小没得到过父爱,与母亲自幼分离,唯一能依靠的人本该是蔚瀚英,然而蔚瀚英教导他们向来严厉,不近人情,再加上那些从天而来的重压,他从无喘息的机会。唯有佑寒源给了他些许家的温暖,让他从这冰封的土地中触到一丝温存。
他没权利将煜冉心中仅有的温存剥去。虽然他也从未觉得蔚瀚英将他当做亲生儿子,但毕竟血浓于水,他与蔚瀚英的感情是不同的。
“我可不是专程来找你打架的!”
原先放棺材的地上忽而出现了巨大的裂缝。一袭白影蓦地从地下跃出,冲散了那团血红色烟雾。烟雾在强烈的冲击下悄然退去,又重新聚集在那人的手心处。血红的色泽瞬间暗了下去,转而换上一团幽暗的红色火焰,在原本就晦暗的墓室中显得妖冶万分。
“佑寒师父?”瑾翊瞪大了眼睛看着来人,惊诧,错愕,不知所措。1500年前,她和段鸿羲不顾佑寒源的阻拦决然投身政治斗争中,跟随劭泽忙碌着,令他们师徒之间的关系极度降温,最坏的时候甚至是形同陌路。
自她嫁与宣尊,佑寒源早已对她闭门不见。由于自持身份,她并未上演过什么师门外长跪不起的感人情节。然而她自幼承佑寒源指点,只有这一个师傅,她从未否定过自己对佑寒源的敬畏与尊重。
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担心地和宋谨尘对视了一眼,扑通跪了下去。
佑寒源淡淡扫视了目中的几个人。三个跪着的都是他的门徒,一个站着的是他一直以来的死对头。
而这四个人此时却同仇敌忾起来!
一股难言的怒火在他胸腔中剧烈燃烧着,眼中倾透着浓烈的杀意。
“宣尊帝,我不会将皇族之血交给你!”佑寒源字字清晰说道:“我早说过,有朝一日你会败在我手中。”
佑寒源并未理会跪着的人,只将手中那团火焰一把攥住,出其不意地挥出掌风直扫向宋谨尘!
宋谨尘对于他的突然袭击早有准备,在他动作的瞬间已然一跃而起。方才他所站之处赫然是一个深深的陨坑!
“前辈!我想我们之间有误会!”他顺势落回地面,眼睛迅速扫过跪着的三人,道:“请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佑寒源冷冷一笑,却不理会他,径自走到煜冉面前:“我原本在这里等他到来,却看到了你!你怎么解释?”
佑寒源并不知道灵流与宣尊的关系,但聪明人看一眼便知他与宋谨尘心照不宣的默契,而这种默契绝非一时半日就能培养出来。
“师父……”煜冉有些紧张,不觉地将衣袖攥成一团:“我和他……”
“灵流本就是我父亲蔚瀚英的亲传弟子,从他5岁起就跟着我父亲,我和他自幼熟识。”见煜冉哽住,宋谨尘替他答道:“倒是前辈,如何知道我会来这里?”
佑寒源淡然一笑:“消息似乎来源于我的好徒弟。宣尊帝,我早就提醒过你,即便是枕边的人也不能够轻易相信,你偏偏自负得紧。”
枕边的人?瑾翊先是一惊,目光射向佑寒源的时候有一丝不可置信的失望。即便是如今她不再事事听从于佑寒源,昔日的师徒之情在,他总也不能这样诬陷自己。
煜冉深深看着瑾翊,终究还是不信,垂下目光。
佑寒源漠然瞥了瑾翊一眼:“不是说你,你紧张什么?”
宋谨尘并未去看瑾翊,神色甚至都不曾波动,他只是淡淡说道:“如果连自己的至亲朋友都不能相信,岂不是白来这世上走了一遭?”
没有人在乎你,那是失败,倘若有人因为忌惮而在乎你,那是你太过于高高在上,只有让人因为在乎而在乎,才是毕生的财富。
瑾翊听佑寒源说到自己,不由垂下头,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