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让我变得很疯狂,不计后果。”宋谨尘回答得很快。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如常,翙澜并不能从他的眼中真的看到他对瑾翊的感觉有何不同,只是他急于肯定和瑾翊的关系,并且不愿多做解释。
不管外界如何传言,不管翙澜怎么想,他与翙澜始终保持着明确的合作兼挚友关系。所以他没有责任对翙澜诠释自己的一切生活。自始至终,他一直保留着翙澜的“知情权”。
半晌,翙澜开口道:“我知道,也许我们只是单纯的合作关系。虽然最后还是忍不住劝她离开你。当然她是不会同意的。”
“翙澜。”宋谨尘听了她的话神色一滞,马上将手中的文件合起来放在桌上,简短道:“你知道,我们从来不是情侣。”
翙澜闻言面色突然冷了下来,开口却又咽回了她将要说出的带刺的话,转而说:“你知道我爱你到无法自拔。但这并不是一个能让你肆无忌惮挑战我底线的理由。我知道从一开始你便不曾给我与你并肩作战的机会,你让我永远没有立场去管束你的行为。好吧,我不会像个街景小人一般为着一段没有开始的感情而要求你为我做些什么。”她说着,手轻轻抚摸着自己所抽到的木棒上的缺口:“我去西泽大陆的时候会好好想想未来。无论你后不后悔,我这扇门都不会再为你开敞!”她一句话顿了又顿,终而说到了尽头的时候,反倒不觉得伤感,而是一种解脱。仿佛一直以来压在心里的巨大包袱在此时彻底被卸下,她从此以后再面对宋谨尘的时候心中会多出一分坦然而少一分的压力。
翙澜不是个自骨子里就深明大义、没有杀伤力的贵族。她高傲,极端,有嫉妒心,有报复的前科。宋谨尘与她合作很久都一直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她永远只和别人合作而不交心。虽然他们一直默契,无坚不摧。但他抓不住翙澜的心思,更不知道她所谓的“爱”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当然,他更希望是假意。
宋谨尘瞟了自己手中的空木棒一眼,笑了:“这才是我所认识的翙澜。”
翙澜此番话出口,说的可不是她不怕打击,而是清晰地向宋谨尘传达着“她受到了侵犯”这个事实。嘴上说着,宋谨尘心里却觉得很不是滋味,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挫败感。
翙澜从来不一心为任何人。她永远只爱自己。宋谨尘与她完全是在权利与金钱上建立起的感情。他从未想到他居然会放这样一个不定时炸弹在他身边,而且一放就是十几年。
“其实你从未真正认识过我。”翙澜把玩着那个不怎么精致的木棒,看作不轻易地说:“你知道,我还不曾遇到过得不到的东西。”她说着有意停了停,目光极具威胁力地一转:“除了你。”
宋谨尘神色一动,将自己手中的电脑关闭:“我从未承诺过你什么。”
论起家世,虽说宋家在灵界的地位因着宋言礼的崛起而牢固,却总也比翙澜所在的昭恬家族差一个档次。据不完全统计,昭恬家族在幻北的高阶灵能者至少有三人,其中翙澜的父亲是幻北帝君的亲传弟子,祖父则是幻北高级阶段理事奥苏维德。昭恬家族的地位则是日趋高升。
所以翙澜在幻北的角色较之宋谨尘更趾高气昂一些。
“幸好没有。”翙澜笑笑。她心中亦清楚,宋谨尘从未将她当做是自家人。她本身也不是一个飞蛾扑火的人。她只应维护自己的权益。保证它们最大程度地健全。
她不珍惜自己所得,因为这一切来得太容易。
“其实你可以不去西泽大陆的。”宋谨尘终究忍不住说道。
翙澜的亲哥哥是灵界会长伊托的故友,现今任命为总部执行官。倘若翙澜不想到那个危险的节点上驻扎,任她哥哥随便给她派个任务就可以轻易脱身。
“换个环境倒也没什么不好。”翙澜拢了拢自己海蓝色的长发,丝毫不介意宋言礼向她投来的警告眼神,继续说:“兴许还能立一功,免得被你的新情人说我只有威胁而没有威信。”
宋谨尘敷衍地笑笑,不再说话。翙澜可以不将宋言礼的警告放在眼里,但他不行,他着实觉得自己最近还是不惹这个宋言礼父亲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