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西眠也看不下去了,在她和林城南的威逼利诱之下,纪赢这才举手告饶:“好吧,实话告诉你,这事儿没戏,我小舅舅一票否决。”
纪毓杰年事已高,近几年渐不管事,大女儿、二女儿纪俞和纪瑛是不同领域的大家,各自有各自的艺术追求,也不喜欢关心过问家族生意,纪宁生虽然名义上是在替父亲做事,实际早已接管了整个纪家。对于纪赢的婚事,自然有发言权。
西眠将蛋奶酒塞回给纪赢:“你小舅舅说了什么?”
“这我怎么知道……”纪赢被她严肃的表情吓得一愣,举起杯子看了看,“你不喜欢喝太甜的,对吗?”
西眠放弃了盘问,叹息一声:“算了。”
午餐会是自助形式,林城南怕她走丢,离开去找合作商洽谈的时候,特意叮嘱她跟紧纪赢。她却受够了纪赢说话的漫无边际,故意放慢脚步,趁纪赢和一个金发美女聊天的时候晃到了花园里。
室外也摆了三张长餐桌,上面摆着各色鸡尾酒和水果、西点。她看了半天没什么感兴趣的,让侍应生切了一块栗子蛋糕,坐在角落慢慢吃着。
纪宁生找过来的时候,她已将栗子蛋糕吃了大半,唇角沾上一点奶油渍,让那张原本高洁如玉芙蕖的一张脸,有了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活泼纯真。
一张纸巾递了过来,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宁生哥”。
“知不知道,今天有人向我提起你?”他的声音,很快散在了风中。
她偏头问:“你是说纪赢?”
纪宁生看过来,她又问:“听说你不同意我和纪赢的婚事,为什么?”
“你年纪太小,纪赢少不经事,”他语气玩味,“现在让你们订婚算什么,小孩子过家家?”
最有资格从他口中说出来的理由,听起来却那么刺耳。记忆中的酸都快拧出了水,她拼命克制自己,吃掉最后一口蛋糕,不咸不淡道:“订婚又不是马上要结婚,留几年给我们培养感情,等双方都成熟了再组建家庭,不是很好?”
纪宁生听着她故意说的气话,仍然好似没有任何感觉,若有所思道:“倒也是个方法。”
和他斗气,总归要自讨苦吃的。西眠再也受不了,甩手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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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向阳又问起她的感情状况。
“你真打算执着于纪宁生?”通识大课上,向阳偷偷用手机放大前排中间一名男生的脸,登时被迷得五迷三道的,“瞧瞧,大学就是好啊,这么多帅哥,看都看不完,干嘛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啊,宝贝儿,别忘了,你可是拥有一整片草原的。”
西眠瞥见老师目光已经扫了过来,不动声色地坐得远了点:“你也知道,我不能随便谈恋爱。”
向阳不禁惋惜道:“你们有钱人啊,规矩就是多,真麻烦。不过你就算找个门当户对的,也不应该是纪宁生吧?我上次还听纪子辰说,纪宁生是他们家里,最不可能结婚的呢。”
西眠愣住了:“纪子辰为什么这么说?”
“我听说他有酒瘾,”向阳凑过来,悄悄说,“控制不了自己的那种,常年酗酒,疯起来很可怕的。”
她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别不信,”向阳补充,“纪子辰拿他的人格向我担保,这事儿是真的。”望着她闪烁不定的眼神,向阳心疼地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喜欢他,但谁没喜欢过人呢,说不定过几个月,你又会喜欢上其他人。西西,我觉得,纪宁生不是适合你的人。”
西眠摇头。
那天午餐会上她没有和纪宁生多说几句话就赌气走掉了,但也是从那天开始,她逐渐想起了怀之是谁,梦中的她又是谁。
那时她不姓林,不叫林西眠,没有把她捧在手心里宠着的家人,而是姓万,叫万琳儿。
而他叫章怀之,是她从幼时起便一直爱着,爱了一辈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