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所以,大放厥词:失恋没什么大不了的,吃个饭的工夫,我就把他忘了。
撒谎是人之天性,有时候连自己都骗,怎么能要求别人永远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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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天总经理办公室。
人事总监叶景行靠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双腿交叉舒展,手臂垂在扶手两侧,像一具剪断了牵线的傀儡木偶,散漫到了骨子里。
叶景行仰着头,声音懒散,“秋季招聘的录用名单,放你桌上了。”
对面的陆知晏,对这样无状不拘的行径习以为常。
他略微垂眼,目光从前面厚厚的简历上一扫而过,又飘回电脑屏幕的邮件上,手指流畅地在正文里打出几行蚂蚁似的英语单词。
“你礼貌吗?听见了能不能嗯一声?”
叶景行也不恼怒,只是不厌其烦地调侃一句。毕竟陆知晏脸上好看的五官,一向没什么交流、反馈的功能性,存在只为了耍帅和装X。
“嗯。”
陆知晏好像听到了他的心声,用行动表示他不是聋子也不是哑巴,并且很有礼貌。
叶景行的手指抵着眉心揉了揉,“你要是不想看,我就安排下去发Offer了。又不是在总公司,没必要走这些过场。”
景天国际贸易有限公司是恒叶集团全资子公司,主要负责集团对外贸易业务。
相比总公司“省民营企业10强”的金边履历,景天作为Z省最大的老牌贸易公司,曾一度濒临破产边缘。要不然总公司董事会那些老狐狸,也不会把他们发配到这里来搓磨。
三年前陆知晏接手子公司这个烂摊子至今,不仅顶住全球疫情和经济萧条冲击,贸易额更以每年翻倍的增率稳步增长,海外市场占有率逐年上升。
一时间,陆知晏声名鹊起,跻身圈内新贵。
叶景行与这位新贵,是从父辈开始就一路互相扶持的情分。没有外人在场时,他们之间没有逾矩越界的说法。
没有规矩,也不存在界线,何来的逾越。
陆知晏点击屏幕上的邮件发送按键,关掉窗口,才拿起桌上那叠文件翻了翻。这些刻意粉饰过的简历对他来说,就像陌生餐厅的菜单一样抽象。
他原本只是随意翻阅一下,看到其中一张照片时,似是想起了什么,手指不急不缓地叩着桌面,“这个人在哪见过......”
叶景行一下来了兴致,从沙发瞬移到对面,凑近去看他手里的资料。
魏然,毕业于Z大经济学院,长相端正,在校表现优异,无任何不良记录和处分。
是个男人?
叶景行不免有些失望,“你也认识他?”
陆知晏抬了抬眼皮,眼睛中多了一丝玩味,说话的声音淡淡的,如静水深流,“为什么要用‘也’?”
叶景行说:“朋友之前打过招呼,据说是某个二代的小男友,面试表现还算差强人意就收下了。”
陆知晏若有所思,“重要的朋友?”
人不分三六九等,朋友却有亲疏远近之分。如果是亲厚的朋友,陆知晏再不喜欢,也会顾及叶景行的面子。
叶景行显得漫不经心,“点头之交罢了,只是做个顺水人情。”
“嗯。”
陆知晏很有礼貌地顿了顿,手上那张简历,不过一张薄薄的纸片,被他随手一揉,丢向了垃圾筒。
“你发什么疯!”
叶景行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打得措手不及,连忙抬手去接。
轻飘飘的纸团,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撞到垃圾筒的边缘,似是不甘心被抛弃的命运,又绕着内壁滴溜溜挣扎了几圈,最后随着“咚”的一声轻响,确定了最终的归宿。
陆知晏说得不痛不痒,“叶总应该带头拒绝这种裙带关系。”
叶景行笑得老不正经,“那我们这种穿一条裤子的关系怎么算?”
“算我倒霉。”陆知晏顺势靠向椅背,似笑非笑地斜睨着他。
叶景行不与他计较,作为一路走来的挚友,他能理解陆知晏偶尔的偏执。七年前被青梅女友甩了之后,多少有点心理创伤后遗症,俗称变态。
叶景行见他心情不错,抓住机会抽出一份简历递过去,开启红娘牵线模式,“这次给你选的商务助理,绝对百里挑一。样貌好,学历高,专业能力突出……”
简历上是个女生的照片,眉目如画,眼中有光,是青春最美好的模样。
陆知晏接过简历,只是随意瞄了几眼就扔到一边,“这个不行。”
叶景行觉得头痛得要裂开,已经记不清这是被拒绝的第几个了。
陆知晏最初的要求更过分,只招年轻男人,惹得外人以为总经理有什么特殊癖好,连带看叶景行的眼神都透着一股意味不明。
好不容易劝服他“性别不要卡得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