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软低头去瞧元通,心中疑惑,这娃子平时还挺安生的,怎么一听到连家庄叫起来了?
忽地,元软从原身的记忆中搜寻到了缘由。
彼时父亲身死,元家姐弟二人贱卖元家宅子后搬到了茶园中的破竹屋。
其实竹屋内还是有值钱东西的,一个小小的青瓷,虽然品相普通,但卖出去也够元软元通吃七天的饱饭了。
可是谁想到连家庄上的人簇拥着一个花枝招展的姑娘来了。
那是他们庄上的小姐,和元软算是平辈。
“哟,如今怎么落得这副模样?”姑娘口涂朱砂红的胭脂,笑得张狂。
轻飘飘伸出玉手一拨,元家那青瓷便滚落在地,摔成了碎片。
元家余后七天的饱饭化为泡影。
前些年元家茶园如日中天的时候,狂揽青城的商铺,地位一跃而上。而开连家庄却始终被元家压一头,心中自然不服气。
连家庄的小姐于生意场上不待见元家,于私生活上也不待见——她看不得元软坐有宠爱和钱财,甚至美貌。
元家败落,她自然要上去踩一脚。
“什么时候元家也用上这种品相的青瓷了,真是寒颤。”姑娘说罢,瞥了竹屋内气得如同小兽的元通,和一旁面色颓败,低眉顺眼的元软一眼,趾高气昂地离开了。
“阿姐!我去替你出头!”元通的小肉手一拳砸在落灰的墙面,满脸怒色,说完就要冲出去。
原身忙拉住了他,诺诺道:“小通,忍着吧,斗不过的。”
过完回忆只在一瞬间,元软当即明白了为何元通对连家庄有这么大反应。
真的欠揍啊。
元软揉揉眉心,双手抚上元通的头顶,安抚道:“小通乖,先听阿姐的,今天开工要用人呢,我们先放他们进去。”
其实如果连家庄小姐站在她面前,元软是要讨个说法的,但今天来的人是茶农,和小姐无关。
也不能因为个人意气误了大局,更何况还是有关自身利益的大局。
元通见元软面色平和,也跟着点点头:“我听阿姐的。”
只要他阿姐一声令下,他就揪着那些坏人的头发打!
“大哥,你们先领着人进来吧,今天活比较忙,大家喝口水就开始吧。”元软很快进入状态,张罗着给茶农们介绍哪里需要动工。
连家庄来的两个人元软也看过了,是两个和大哥年纪差不多大的茶农,浓眉大眼,看着都挺老实。
元软没表示什么意见,让他们进去了。
让人办事,个人恩怨这东西先放一放。
到了茶园地里,元软指着长了写杂草的荒地道:“我看咱们大哥来了十几号人,这样,一半的人先来地里大约开垦出能种十几株茶树的方地。”
说着,元软移开脚步,来到田间地头,用脚划了一道分界线。
“另一部分人,跟着我,去砍树。”元软温声指挥。
人群中顿时有人不淡定了。
“砍树?砍啥树,这种地还要砍树?!”
“这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别是骗人吧?砍树干啥?”
“就是啊,可不能叫我们白忙活一场啊!”
元软见他们这群打工的居然有异议,不由得瞥向大哥。
不是昨天说好了要建管子的嘛?
大哥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大妹子,他们不知道建管子要伐木,我给他们说声。”
大哥去人群里高喝了几句,诸如元家小姐有想法之类的夸赞语句,和事成之后少不了工钱等等,人群这消停下来了。
元软笑道:“诸位只管跟着我就是了,保证不会走歪了。”
此话一出,众人见元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直到元软指着一棵高大的泡桐树,吐出一个字:“砍!”
众人傻眼。
元软叫元通自己在地里玩,自己领了约莫五六个人过来,其中就有连家庄的两个人。
连家庄毕竟是外面的,元软还得亲自看着才行,叫他们跟着自己砍树,耕地就不必了。
连家庄一个长着鹰钩鼻子的壮汉,操着一口乡音,十分疑惑:“砍自家的啊?为撒子不是林子里的?”
“就是啊,这泡桐树一看就是提供腐叶的,没了这个你们茶园土地怎么长出好茶苗?”其他人也质疑起来。
元软揉揉眉心,耐心解释道:“咱们青城地界,林子里的树都长得不粗,你砍了也做不了太多木管子。”
她右手抚上泡桐树那坚硬的枝干,感受其粗糙的纹理:“砍一根泡桐树,就能做两根七米长的管子了。”
“七米?”
元软反应过来,心中换算:“啊不好意思,是20尺。”
诸人本看见元软娇娇女娘,不愿意听她的,但见她确实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