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在心里默默过了几遍剧情,对顾妙的去向有了一点的推测。
但是眼下她却不能暴露自己,只能暂时将希望寄托于姜棠认识的人。
眼见着姜行健离开,她就立刻从病床上跳起来,拽了件黑皮衣,大步踏向她主治医生的办公室。
莫瀚林这头刚送走了大的,又要应对了小的,脸上不由积起苦涩的笑。
他虽然是医生,可偏偏病患和家属全都不配合,叫他无可奈何。
姜棠身骨松散地靠在办公室带滑轮的椅子上,抱着自己的手臂,脸上露出一点重归自由的得意来,苍白的唇勾了勾。
她可是还记得之前自己怎么被管束的。
只是这事若是放到以前,非得在医院闹得人尽皆知她才肯罢休。
不过眼下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无意在这里纠缠过久,直截了当道:“莫叔,我爹是不是把我东西全放在你这儿了?”
莫瀚林看着她一副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心浮模样,轻轻叹了一口气,苦口婆心:“你现在的身体尤其需要静养,失血休克可不是小事。”
“没事,要不了命。”姜棠不大放心上,尤其是她自己制造的伤口,她心里自然有分寸。
莫瀚林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从桌案的柜子里拿出来一个皱巴巴的羊皮纸带,一看就是姜行健随手丢给他的——里面装着她的两部半新的手机还有钱包。
他嘴巴半张着似乎还想劝诫着什么,最后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把纸袋推了过去。
他只是个普通的医生而已,别人的家事他管不了那么多。
姜棠把袋子抓过来检查了一下里面的东西,确保手机还能够开机。
临走时,门关上的一瞬间,她却突然停下来,对着这个几乎陪伴着她整个成长期的医生轻声道了一句“谢谢”。
莫瀚林看着被阳光模糊了的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蓦地产生了一种预感,似乎两个人再也不是见面了。
*
半个小时之后。
姜棠坐到了一辆出租车上,略微颠簸的车厢震得她头晕目眩,失血让她感到身体发冷,透过镜子她能看到自己虚弱惨白的一张脸。
看来她不得不提前找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
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勉强从脑袋里拎出来个号码拨打过去。
铃声响了很久才有人接通,对面是大概是喝了些酒,声音大咧咧含糊着:“喂,谁啊?!”
“我,姜棠。”
她握紧了手机,有些厌烦地闭了闭眼睛,眉间积上了一点阴郁。
对面立刻打起来了精神,态度立刻来了一百八十度转变,谄媚道:“哦,是棠棠啊,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来了……”
姜棠没有时间多和他废话,直截了当道:“我一个朋友的妹妹在北区失踪了,你打听一下有没有人见过一个失去双腿的13岁小女孩,有消息立刻告诉我。”
对面忙不迭地应声,又说了一堆客套话。
姜棠懒得听他奉承,直接挂断了电话。
彭三是那一带的地头蛇,兴许能有什么线索。
不过她更寄希望于姜行健的那边的消息。
她将头靠到了玻璃窗上,垂落长发的阴翳遮掩住她的大半张脸,显得清淡与冷漠。
出租车飞快驶离郊区,往更繁华的中心靠近。
*
另一边。
宜兴一中的校长室。
两个正值中年的男人相互寒暄客套着。
姜行健谦和地笑了笑,比起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他反倒更像是一名知识分子:“这次来也是一些私事,劳烦校长了。”
“哪里是麻烦,您能来是我校的荣幸。”衣着正式的校长神色热情道:“那我先出去,让你们好好聊一聊。”
门突然被打开,正在走廊内等候的少年闻声抬起头。
校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昕言,姜先生是我市著名企业家,记得礼貌一点。”
江昕言把视线从窗外蝉鸣正盛、绿意森然的悬铃木上收回视线,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办公室。
木门被关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室内空调冷气铺面地吹过来,让他架在脸上的眼镜片泛起潮湿的雾气。
他把眼镜从鼻梁上摘下来,看向屋里面坐着的那个男人。
他还未明白为什么这个人会来找他,或者说他没弄清楚什么东西值得他亲自过来。
他虽然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学校,但是姜棠的所作所为在学校几乎是传得沸沸扬扬。但是即便如此,姜行健都没有亲自出面过,更别说去管教她。
就在江昕言打量着他的同时,姜行健也不动声色地对他作出了一个评价。
——一个各方面都很出众的男孩。
江昕言先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