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藻就住在了自己的小院子里,每天门前扫雪,焚香饮茶,生活倒也是闲适安逸。但是谁能想到除夕晚上,多了几位不速之客。
此刻,宁藻正提着一桶水上自己院子中的高阁,阁楼高百尺,远远地就看见有几个人往这边来。
宁藻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又仔细瞧了瞧,才还真是她几位师兄。
她手忙脚乱地把这桶水拎了上去,然后又飞奔回厨房收拾狼藉。然后在她想拿芥子袋的时候,却僵硬地发现它不见了,于是她当机立断准备立刻从后门跑路。
结果路还没来得及跑,就看到江霁霖已经推开了后门。
他用手关好木门回头,似乎有些惊讶地看到宁藻出现在这里。
宁藻不得不站定,眼巴巴地看着他放在门把上的手,好言说道:“我突然想起有急事,先让我出去吧。”
她有些拿不准江霁霖是碰巧过来,还是专程过来堵她。他上次没明确答应她保密,害得她有一段时间胆战心惊。
生怕哪天起床,就看到床前站着一众师兄弟。她害怕见她那些师兄师姐,就像没考好的小孩儿要回家让家长签名一般,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江霁霖表情疑惑,但十分热心:“什么急事,我能帮上忙吗?”
宁藻确信了他就是故意的,他都表现得那么焦急了。但是她知道此刻和他硬碰硬对她而言完全没有好处,于是放低姿态,软声道:“我真的有急事,让我出去嘛~”
江霁霖似乎有些被触动,放在门把上的手松了松。
然而院子内突然一道爽朗的男声由远及近:“霁霖,你磨磨蹭蹭在做些什么?”
宁藻紧张极了,一把夺下来江霁霖手里的小篮子,低下了头。
江霁霖看着她这副受惊的样子,叹了一口气。那么多年,似乎只有她还是没有长大的样子。
他伸手牵住了她的一只手,拉着她往里面走。
他太了解她了,也正是因为了解,所以对她更加小心翼翼。
但是,怎么能因为害怕就不见面了呢?
他们又不是仇人。
张正鸣穿着松垮的道袍,手持拂尘,宝相庄严。他偶尔也会在新生弟子面前伪装成更世俗的仙人模样逗逗他们,但是更多保持成他青年的模样。
宁藻以前和大师兄张正鸣,三师兄容浦,还有七师弟悬胤的关系都挺不错。
但是过年过到她家中,是让她万万想不到的。
她拎着篮子唯唯诺诺地朝他们点头:“掌门、三长老、七长老。”
她在他们面前是完全没有脾气的。
张正鸣讶异地看着她,向江霁霖问道:“霁霖,这是怎么回事?”
宁藻心中一阵紧张,捏着江霁霖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他感受到她的紧张,只是安抚地握住她的手。低头恭敬回道:“我方才见她一个人在外徘徊,便询问缘由。原来山高路远,无法归家。于是弟子心有怜惜,就让她一起跟过来。”
这个借口宁藻倒是勉强接受了。倒是没有把她兜出来,也就是说,她还能装疯卖傻躲过一阵。
她不敢在这里久留,也不敢和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对视,没有丝毫松懈道:“掌门、长老,我先把这些厨房放到篮子里。”
气氛凝滞了几秒,宁藻她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她的脸不禁红了红,脚底生风一般转身离开,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个人。
*
宁藻在厨房中愤恨地切着蔬菜,如果不是江霁霖,她现在也不会在这里为外面那群人做下酒菜。
不过她很快就不计较了,毕竟她也算是个“主人”,理应要有待客之礼。
宁藻举刀,“咚”得一声砍到砧板上,为砧板的上的菜增添了一些木屑。
她这边正在泄愤,而另一边气氛就不如她那边跳脱了。
“怎么那么突然就见面,我、我这还没准备好。”张正鸣看着衣衫不整的自己,一张俊脸纠成了苦瓜。
“哼!还用说,肯定是江家这小子背后的那一套。”容浦常年板着一张脸,此刻神色却是隐隐松懈。
毕竟是从小看到大的师妹。
江霁霖和煦地笑了笑,只说:“巧合而已,碰都碰上了也该聚一聚。”
嗯,只是费了点功夫,特地去后门踩点堵人而已。实在是两方的人全都别扭得很,他不得不推上一把,让他们好歹见个面。
他给几位长辈倒了茶,视线不由往厨房那边看过去,于是道:“我先去看看她。”
他轻车熟路地绕着走进了厨房,就看到宁藻自发地生起火来,不由得面露笑意。
往常她还在时,每年七夕都是在她这里吃的年夜饭。毕竟她是万法仙山上唯一一位对吃的东西无比讲究的人。
门派内的食堂甚至都因为她的特别要求整治了不少,从出了名的难吃到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