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来有正事和你说。”殷振提起这茬,显然触到了靳贺游的逆鳞,只听得他的声音放淡了几分,拍了拍腿上盘卧着的猫,把它提溜了下去。
黑猫还在忧愁自己失去了一个天然空调,哀怨地“喵呜”了一声,但又见桌上两个男人显然都没有搭理它的意思,于是他舔舔爪子,去自己窝里继续睡了。
“你说。”殷振正色道。
“你既然看了直播,就知道赵无量去找她了。”靳贺游说,“我听说赵无量最近不太老实,你那边有没有什么头绪?”
“这个啊。”殷振笑笑,“我这还真有一点信息,要不,你拿那通电话的真相和我换?”
也只有因为两家世交,他们两个又是十多年的朋友,殷振才敢贼心不死,哪壶不开专提哪壶。
靳贺游看了他一眼。
五分钟后,他轻而易举用鬼气从殷振的口中套出了信息。
殷振猝不及防,被逼得口若悬河,把知道的关于赵无量的信息吐了个干净,连赵无量昨天出门逛了一个小时还顺便剃了个头这种小事都说出来了。
而靳贺游自己则好整以暇,丝毫没有让他知道一丁点的,关于昨天那通拨给姜窈的电话的消息。
殷振吐完了所有知道的线索,愤愤不平地骂道:“靳贺游你这个黑了良心的,这招用在你发小身上,你好意思?”
靳贺游:“多谢。”
他看一眼地上舒服团着的黑猫,不知为何,想到了姜窈养的那只大橘。
那天他带橘猫去医院的路上,橘猫也这样团了一路,在他车子的后座上留下了几撮橘色的毛毛。
不再理会殷振,靳贺游径直走了。
身后是殷振的痛骂,让廊桥的那些鬼蜮服务员们只敢探头探脑地听着,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穿过廊桥布置成江南风景的小院,靳贺游的脚步却慢了下来。
他可以理解殷振对那未被接通的电话的惊疑和好奇,事实上,就连靳贺游自己,也对那时候自己为何打出了电话而感到有些疑惑。
似乎只是因为在屏幕里看到了姜窈和那个叫苏括的男明星靠得很近。节目组的镜头显然是要搞事情的,拍的角度也让两个人尽显暧昧。
然后,他的那通电话就拨了出去。而真的在屏幕中看到姜窈的手机亮起,他忽然惊觉自己做了什么,然后连忙掐断。
误触?
是误触,但不是完全误触。
正如殷振所说,也正如那些弹幕说的。
如果不是打开了和姜窈的对话框,他不可能点到通话键。
“王,您慢走。”门口的服务员微微鞠躬,这是一个兔子死去后化鬼,靳贺游能看见他身后的尾巴,有些激动地微微摇晃。
这句话把他从思考中唤了出来。
是的,他首先是鬼蜮的王。
上午,所有嘉宾都起床洗漱完毕后,节目组就载着他们去了机场。
和夏日游园会第三期相关的热搜在微博上挂了一个晚上,也没有丝毫要下降热度的意思,姜窈天师的身份被扒出来之后,她狂吸了一波粉丝,眼看马上就要够到系统的任务目标。
姜窈舒了一口气,按照现在的走势,任务一和任务二大概率都不是什么问题。
只是,显然不是所有事情都那么轻松。
刚刚下了飞机,她便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准确来说,是原身姜窈的母亲。
他们是爱女儿的,因此十分关注女儿的动向,终于在热搜铺天盖地的时候,两人坐不住了。
姜窈知道,掉马的后患是无穷无尽的,首当其冲的就是,她该怎么和原身的父母说明这件事情?
从机场出来,姜窈回了父母家。
这是一座依山傍水的宽阔别墅,山间的空气极好,呼吸间都是花草的清香。
站在门前,姜窈深吸了一口气,正欲推门,大门却从里面被打开。
是原身的母亲。
这是一个年过五旬却气度优雅的女人,穿着一件真丝旗袍,并不是特别瘦,却因此显得雍容。
说起来,这也是姜窈第一次看见真人。以前都是在手机视频里见面,后来忙起来,两人视频的机会也变少了。
“窈窈。进来吧。”
奇怪的是,母亲在看到姜窈的时候,似乎并没有表示出特别的热络,和之前视频里呈现的样子有些判若两人。
意识到这个变化的姜窈心里有些打鼓,还没来得及思考什么,就被姜母带着,在沙发上坐下。
“孩子,说说吧。”姜母的神情非常柔和。
姜窈一愣。
电光火石间,一个猜测凭空升起。
她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天师身份惊讶?
她一点儿也不奇怪为什么自己看着长大的女儿,忽然变成了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