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陨关前,众修士还想再追,纷纷祭出御水的法宝。
却在这时,剑阁铃响,随之是少年人淡漠如冰雪的声音:“护山剑阵已开,请诸位速速离去。”
这是谢惊尘下的逐客令,也是他为兄长所做的一件小事。
谢氏圣婴很少在人前开口,但凡他出言,十之有九会死人,众修士心生忌惮,只能御剑离开。
晚风一下恢复了寂静。
小稚偷偷拿了少主大人喜欢的糖葫芦过来,像做贼的小猫,笑嘻嘻献宝道:“给您。”
谢惊尘点了点小童的额头,指尖金光流转,是他用灵力做谢礼。
他对这个世间,好像一直都是给予,爱众生,也爱一人。
小稚盘腿坐在少年的轮椅旁,和他赏一轮孤月,问道:“少主哥哥,你为什么喜欢你哥哥?”
“是因为他像你曾经救我一样,也救了你吗?”
谢惊尘咬了一口糖葫芦,酸得弯了眼角,他洁白的睫毛轻颤:“哥哥不用救我,我自己能护好自己。”
小稚歪头:“那为什么呢?”
“因为……他是第一个,把我当寻常人,不视我为圣婴,不讶异我坐轮椅,还给我糖吃的人。”
在慕长玉的眼里,谢惊尘没有看到敬畏、怜悯和讨好。
哥哥起初甚至讨厌他。
说着要杀他。
谢惊尘低头笑了笑:“其实,他也只是嘴上说说,而他为我做的,是给我买糖,背我下山,带我看世间光景。”
哥哥说:“你好好活,长大了别学我。”
谢惊尘起初不懂,后来明白了,在慕长玉心里,始终背负着灭世的预言,他认为自己是一切祸端之因,就连灵魂也沾满污垢不得救赎,所以希望他别做那样的人。
兄长一方面讨厌着他,一方面又想守护他这份来之不易的清清白白。
可在谢惊尘看来,那个过早经历苦难,尝遍辛酸的少年,才是世间最干净的。
他在污泥里摸爬滚打,唯心澄明。
谢惊尘盯着手中的糖葫芦,这么多年了,还是哥哥给他买的最甜。
小稚托着脸问道:“那少主,要是家主逼你杀慕长玉,可怎么办?”
少年垂敛长睫:“不会的,我听话太久了,总要为自己活一次。”
他永远不会弑兄,兄长活一日,他活一日。
小稚愣道:“不弑兄,那弑父?”
他到底是个孩子,什么都敢说。
谢惊尘摇头:“若两难取舍,我会毁灭我自己。”
*
星回秘境,无数盏长明灯点亮了幽暗的墓室,大概是有结界加持,水底的古墓未被侵蚀,墓室里甚至有空气。
金絮拧了一把不慎被打湿的裙角,抬眼看向靠坐在石棺旁的少年:“慕长玉,你真虎啊。”
劈开水路后,他们走过甬道,秘境入口是一扇青铜大门,浮雕的神兽栩栩如生,口中衔着颗明珠。
金絮还在琢磨怎么转动这夜明珠,慕长玉已经上手取了下来,拿过来给她照明。
这种行为和在人家坟头上蹦迪有什么区别?
好,他们侥幸开了门,进来了,慕长玉护着她躲过重重机关后,好不容易来到主墓室,他都不客套两句,直接就瘫人家棺椁旁边。
不是,你礼貌吗?
这好歹是别人家呀。
“各位先人,他年纪小,原谅他。”金絮碎碎念,她双手合十,朝十面八方认真拜了拜后,才走到慕长玉身前,弯腰推了推他胳膊:“醒醒,别在这睡。”
慕长玉紧闭眼眸,手还是保持着握剑的姿势,屈腿而坐一动不动,像濒死的少年剑客。
金絮心中惊慌,蹲下身仔细查看,越看越心惊,他胸前背后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匀称紧致的肌肉上都是刀伤剑痕,新伤覆旧伤。
看着都能想象到有多疼,可这家伙连一声都没吭,眉头都没皱。
她试着拿掉他手中的剑,那染血紧握的手指竟然肯松开。
金絮松了口气,难怪他一路上速战速决,原来是强撑着一口气,带她来到还算安全的主墓室后,才彻底松懈下来。
可这些,他只字未提。
他好像……从不说自己有多苦,疼也忍着,痛也受着,明明自己是泥菩萨过江,还妄想护她周全。
金絮眼底酸涩,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热很严重,是伤口感染,可惜她打不开他的芥子空间,只能寄希望于墓室里的药物。
希望在结界的加持下,墓室里的陪葬物品没有过期。
金絮转身,想去翻寻,也不管得不得罪墓主人,却在这时,她的手被身后的人抓住。
少女回眸,和一双猩红的竖瞳对视,是慕长玉醒了,但又不太对劲,他好像失去了神智,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拉到了自己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