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阳才露了脸,一群僧人已经出发了,和前来服侍的赵宫人相向而过。归元冷着一张脸,将神佛的慈悲之状碾成了冰凌,愣是把一众信徒排到九霄云外。他们走远了,赵宫人才回过神肺腑一句,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他跟奔丧似的,指定是那个烈云弯找他们麻烦了。
经过昨天的磨炼,赵宫人异常警醒,伺候烈云弯是麻烦差事,何况此刻头上还顶着皇家的命令,做好了,没赏赐,做错了一定有罚,哼,若是罚,后果…….
赵宫人面色严肃,将一众服侍的人交代清楚了,拿命伺候着。
祭祀南天台本就是大事,奔赵宫人这么一吓,谁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头。
烈云弯被他们揪着做着做哪,烦不胜烦,但赵宫人没有半点体贴的意思,手上的力道还加重了,眼仁里阴邪的让烈云弯看个清楚,好似她笃定烈云弯经过昨天的事情会变乖。
烈云弯不是轻易服输的人,只是不想与她一般计较。那赵宫人嘀嘀咕咕起来,什么上头的命令,她不敢怠慢,也请烈姑娘配合,她们都是布衣素身之家,没钱没权没势,没法担待任何后果。
多高的道德标准,烈云弯瞄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啥都没有是真的,口水挺多,毁了我妆容,你能代我上南天台吗”
赵宫人被噎了,老脸一黑,立即命令旁边伺候的小宫人别没眼力见儿,找事情做去,小宫人怯懦地应了。
如果烈云弯再怼她,她还能找弱小者欺负,简直是个小人。
烈云弯看不起这样的人。
新人梳妆,有一道要命的步骤,绞面。赵宫人本着一张脸,上纲上线地双手缠绕丝线,贴着烈云弯的面皮准备开干,这一把下去不比砍一剑还疼,说是挟怨报复都不为过。
烈云弯赶紧阻止。
“烈姑娘,绞面是新娘必须的一个程序,疼是疼了点,但疼完了,你的肌肤更加鲜嫩,像退了皮的鸡蛋一样,光滑有弹性。”赵宫人道。
“姑娘,成婚是人生的头等大事,且不说你自己需要自信,张家公子也希望姑娘样貌骄人,倍有面子不是。再说张家那样有头有脸的人家,最是讲究门面。姑娘糊弄一番,还没进门就落人话,以后怎好站住脚,更何况姑娘的事不是你个人的,是整个天成的事,天成上下都看着姑娘……。”赵宫人一脸认真指教。
“话柄?别人的话我没听见,赵宫人的话我倒是听见了,我何时担心别人流言蜚语,我烈云弯何时需要仰人鼻息。不过为了天成,舍小我成大我的气度还是有的。这样吧,让她来,这个小姑娘应该没有绞面的经历,让她来,练练手。”烈云弯指着刚才被赵宫人命令的小宫人,小宫人一惊,这哪能是她做的来的,何况顶头的一个赵宫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她,因此哆嗦地站在原地不动。
给她机会,她不敢,软弱只能被欺负了,神佛来了也帮不了她。
赵宫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心思狡猾些,对烈云弯立刻甜言软语,烈云弯也就由着她绞面了,总之她是不敢像先前那般狠。
杨启夏一直宠溺地注视烈云弯,春风和煦,任凭烈云弯多么泼皮,杨启夏都是笑嘻嘻的。
出嫁这事真是万事免死牌,多出嫁几次,杨启夏还能这样包容吗?
宫人的装束十分繁琐,净面化妆梳头,生生地耗去一个时辰,再有一炷香的时间穿喜服,带上厚重的头饰,瞬间压得烈云弯嗷嗷叫。
这头饰重于泰山,赵宫人说礼部和张家联合准备的特别隆重一顶,独一无二的。
特别隆重有,特别重也是真的。
赵宫人这么一说,自是没办法换了,不过这点重量,烈云弯随便一个招数都能解决。
华服之下,烈云弯对着镜瞬间犯了花痴,那厢的美人,倾国倾城貌!悦目天下人!
一旁的宫人也是吃惊,难得一见的风骨!
一直守护一旁的杨启夏激动地哭了,对,这就是她的女儿,天成都不知道的一个美人儿,今日之后,烈云弯将是一个天上有地上无的美人儿展示人前,洗刷以往的成见。
多好!
杨启夏笑着笑着,泪水落下,背过脸偷偷抹眼泪,今日之后,她可能平安顺遂?
“我听说,有些地方的习俗是哭嫁,娘儿俩个抱成一团哭,谁家哭得惊天动地,谁家女儿钓得金龟婿,那些不哭的嫁的都是破落户,一辈子吃苦受累受气运压制。”烈云弯一边拨弄步摇一边打量镜中的美人,言外之意是今儿大婚,杨启夏哭得太凄清,招不来好气韵。
几位宫人听出揶揄之意,不由得喷笑出来。
“哼……。”杨启夏哑然,甩烈云弯的肩膀一巴掌道:“时刻没正行的,注意你今天是出嫁的人,稳重点。”
“嗯,我知道了。这个冠饰太重,今日我大概是飞不得跑不动了,娘放心。”烈云弯脖子转不动了,真是“重”工打造。
“弯弯,戴着好看。”杨启夏上下打量冠饰,硕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