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说的太简单了,想了一下补充道。
“皇上下旨烈家好生招待,若是稍有怠慢,烈家会被降罪,到时候你和你爹娘一起进大狱或者流放或斩首,这些不过是皮外之刑,心若强大那里都是家。
可是你爹在这个宅子生活了三十多年,一草一木都是记忆里的华章,东院里你祖父留下的松林阁,那是我爹娘的气息,林下饮露(书房)是烈家三辈人珍藏的书卷,爹精神食粮所在。烈家真若倒了,这些沦为记忆也就罢了,让爹割舍不下的是这屋子里你的记忆,尤其是你小时候的记忆,从院墙上摔下来,磕掉两个门牙,偷吃东西,差点烧了厨房,练武吧,你把我夫人折腾的够呛……太多了,数也数不过来。
若是这些沦为记忆,爹担心抓不着。若是再来五六十年,把你的记忆装满了,爹才舍得离开这个房子。”
烈长岚煽情,杨启夏动容,烈云弯挠头,这就是烈云弯怕烈长岚的原因,手无缚鸡之力却能以三寸不烂之舌斩杀敌人与无形。
烈云弯失败不是一回两回了,只是这次烈长岚说的格外情真意切,男人从不会有的情感流露,能不让烈云弯顾忌,何况烈云弯本心不坏,对爹娘极为孝顺,这一点烈长岚拿捏的死死。
“知道了。”烈云弯应一声到头就睡,拉着被子盖住头,不想聊了。
杨启夏以此态度推测,这孽障从出生之日起,就与和尚不对付,此刻安然的有些过分,可能她压根没听近耳朵里。杨启夏欲要把人从被子里拽起来好生理论,烈长岚拉住杨启夏的手,轻轻拍一拍,示意言尽与此,不可啰嗦。
杨启夏随着烈长岚乖乖离去,房门轻轻关上时,烈云弯从被子里伸出头,眼神泛着晶莹的光华,是对爹娘的爱,却也因为这些年的顽劣有几许懊悔。可是……有时候心底就像长了草一样。
这些年切磨了很多和尚捣了很多庙宇,按说仇恨也该消除了,不但没有反而更胜,小时候不懂只说是和尚瞎断言该遭报应,大了才感受到荒芜空虚的恨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现在滋生的更加触目惊心。
烈云弯想不透缘由,用因果轮回解释,前世的恩怨今世的账,前一世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漏过了奈何桥的孟婆汤?
杨启夏生气时说:我是造了多大的孽,才生出你这个讨债的。烈云弯搂着杨启夏无赖地安抚:我是讨债不嫌弃你,你还债的还不乐意了,我要的很简单,爱我宠我离不开我,如果这一世还不完,下一辈子还得爱我宠我。
烈云弯不由地抚摸杨启夏摸过头,那里充满杨启夏甘烈霸气的爱,无时无刻不温暖心田,就是这样的爱烈云弯才能策马扬鞭。
艳阳划过窗棂,落了一地的光晕,虚影交互间有种远山近水的岁月感,若是挽卷遐想,悠悠岁月点脂额头,谴绢中苍茫绵长。能让岁月惊鸿的人大概只有那个站在斑驳古寺前的他,刚刚好的音容伏笔了烈云弯的梦境。他眸色深黑无波,眼帘一张一合间无不是暗流激荡。
烈云弯推开窗户,赶走落在地上的光晕,以及他的气质。
爱与恨跟着沧海桑田而生,彻心彻骨的感受在六道轮回穿行,生生不息。若是无人给烈云弯解释,大概一生被这种奇怪扭曲的恨缠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