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听闻竹侧妃受了羽卫军惊吓,故而过来看看,太子,本宫知你求子心切,眼下侧妃身体不适,还应多多照顾啊。”
司玖岚声音柔柔,却有种不容抗拒的威慑力。
“是,谢母后教诲,是儿臣不对。”
竹清世看着云慎吃瘪的样子,心里暗爽,云慎虽是个人才,御下也有一套法子,却不得不听皇后的。
养育之恩固然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皇后母族才是云慎最大的后台,因此云慎再混蛋,也不敢当着司玖岚的面怎么样。
司玖岚又握着竹清世的手柔声嘱咐了几句,便和云慎走了。
竹清世松了口气,一下午紧绷着的神经才放下,正准备去床榻躺着,梳理一下之后的计划以及朝堂上将发生的那几件大事。
随后就想起,司衔还在床榻上呢!
她撩开窗幔,看见司衔坐在角落,垂下头,看不清神情,只是胸膛起伏着,右手也死死抓着床单。
“好了,都走了,现在正是宫里守卫换班的时候,你赶紧走吧。”
前世为了跑出去,守卫换班时辰她门清,虽然没跑出去就是了。
司衔抬起头,但是躲避着竹清世的目光,他下了床,拍了拍被自己鞋沾上的污渍,默不作声地走了。
还运上了轻功,飞快,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漫天夜色中。
竹清世由衷地感叹:“哎,什么时候,我也能这样‘嗖’地一下,飞出宫就好喽!”
司衔腿脚很快,寒冬的风在他脸上刮过,生疼,竹清世说的没错,他正巧赶上了守卫换班,凭他的武功,自然很容易就跑出了宫。
人生的前十八年,他曾以自己这身武艺为傲,打遍天下从无败绩,肆意张扬,是何等潇洒,谁人见了不称一句“英雄出少年”?
可今天他突然觉得自己如此无能,一人的力量在皇权面前如此渺小,云慎掐住竹清世的那一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冲出去,杀了他!
云慎的武功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他明明那么弱!
可他不能,他若出去了,筹谋的一切就都完了,好在皇后在他即将冲出去的前一秒赶到了。
这次是逃过了,下次呢?下下次呢?竹清世无依无靠,不知道在他身上吃了多少亏!
另一边的竹清世到没想这么多,她今天改变了命运轨迹,一下子解决了两个麻烦,带着从未有过的安宁和喜悦睡着了。
*
过几日就是元旦,前世这个时候她被禁足东宫,根本没有去参加,而这一世,她不仅要参加,还要完成一个艰巨的任务。
那天匆匆给戎将军写下手书,以往日秘辛相要,虽然引戎将军出现有奇效,可她需要在平息人家怒火的情况下谈合作。
想想就头疼。
皇后给她的天机殿送来了一件天蓝色花裉袄,是给她元旦宫宴准备的,她穿上巧笑倩兮,喜欢极了。
除此之外,还有安神养心汤,不知用了什么工艺,香甜可口,药味也很淡,不愧是皇后宫里的东西。
“……皇后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真是幸福的烦恼。
她夜观天象,记录星辰,用她的占星之术卜了一卦,定了定心,随云慎参加宫宴去了。
云慎现在还没太子妃,故而身边只有她一人,她端坐在坐席下游,百无聊赖地欣赏着宫妃们精巧华美的服饰。
“太子殿下年少有为,老臣敬太子,竹侧妃一杯。”
“臣见过太子,竹侧妃。”
……
不断有人上前进酒,竹清世看似游刃有余,一直维持着面上完美无缺的微笑,事实上心里越来越着急。
怎么都是些路人,戎将军呢?怎么还不来?
一分一秒的煎熬中,竹清世等到了宫宴开始,皇上,皇后,太后端居主位,而台下各宫娘娘使出浑身解数表演着。
安乐宫赵妃弹筝,一曲《汉宫秋月》荡气回肠,催人泪下。青竹宫许婕妤一舞倾城,大殿之上无人不叫好。风霜宫丽嫔献上画作,引得圣上当场执笔题词……
还有权臣家子女,司家嫡次女司怀山献上烧瓷,戎将军独女戎宓献上剑舞。
就在戎宓手握双剑,挥手舞剑时,她手上剑穗不知怎得,忽然掉落,朝竹清世这边飞来。
竹清世心下了然,任由剑穗将酒杯打翻,“啪”地一声,杯中酒尽数溅到身上。
台上戎宓花容失色,立刻跪下谢罪:“惊扰竹侧妃,扰了诸位兴致,臣女罪该万死!”她将头贴于手背,浑身颤抖。
大殿忽地一静,高台之上只闻皇上开口,语调缓慢,极有威严:“无妨,戎将军乃忠臣,其女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剑舞很好,不妨演完,来人,带竹侧妃去换衣。”
戎将军上前:“臣代女多谢陛下海涵。”
竹清世成功脱身,进了偏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