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听听?”谈隽知道邢千山是个嘴甜的孩子,但她每次夸人都有理有据,不会胡乱吹捧。无论在宫里还是朝堂,谈烁的人缘都不好。因为他只会默默做事,不会经营人际关系。
“这次疫情能这么快控制住,首先是因为皇帝爷爷慧眼识人,选了齐王殿下负责。而殿下也不负所望,让国生院的学子们,有机会参与春闱,还出了不少进士。他们都是栋梁之材,实乃国之大幸。”邢千山不忘吹捧一下谈隽,讨他欢心,“只是……殿下有心,也需要手底下人配合。国生院里有礼部的人,大理寺的人,还有太医署的人。殿下和他们原本并不熟稔,要在短时间内凝聚这三股力量,实属不易。而且,朝廷拨款下得慢,殿下只能自掏腰包垫付国生院的开销。太医署只负担聘请我师父的费用,瘟疫又起后,我被请回去帮忙的费用,殿下还欠着呢!”
“哈哈哈哈……你这丫头,看似在夸齐王办事得利,其实是想让朕帮你讨回工钱吧?”谈隽被邢千山那委屈地小模样逗乐了。
“皇帝爷爷圣明,千千这点小心思一下就被您戳穿了。”邢千山并未觉得不好意思,反倒笑嘻嘻地又拍了个马屁。
“烁儿,你垫了多少银两?”谈隽知道户部是韩王谈炬的人,对齐王谈烁自然不会配合。但毕竟是自己儿子,被户部这么欺负,作为父亲多少有些不痛快。倒不是因为亲情,而是皇权和父权都受到挑衅觉得不爽罢了。
“回父皇,儿臣还未核算,不知确切数字。”谈烁如实相告。
他本打算等案子结了再处理这件事,毕竟所有申请文书都有两份,一份给户部,一份自己留底。户部最多给他使绊子拖着慢慢给,但绝不敢不给。
谈烁有伏玉楼支持,银钱上还不曾捉襟见肘。而且汪随思虑周全,所有给他的银子均从伏玉楼的钱庄贝玉楼高息借出,每一笔都有票据。谨防有人拿此事做文章,调查谈烁这些银子的来路。一个不受宠且没什么产业的王爷,短时间内拿出这么多银两,不免让人起疑。至于利息,汪随倒没跟谈烁客气,该收多少收多少。毕竟他的人设是个贪财的商贾,不能破例。
“你回去核算一下,报一份给朕。这钱,朕替你要。”谈隽说完,视线转向邢千山:“千千,烁儿欠你多少银子?”
邢千山从随身小包里掏出一本巴掌大的手札,翻开某一页,认真算了一会儿才答道:“回皇帝爷爷,殿下一共欠我三千八百两银子。”
“呵……你倒是记得仔细!这钱,朕替齐王给你。”谈隽说完,向身边伺候的大太监洪康使了个颜色,他立马会意,退出去为邢千山取银子。
“千千谢过皇帝爷爷!”一听有钱拿,邢千山立马喜笑颜开,妥妥一个小财迷。
谈隽对邢千山的喜爱多少有些爱屋及乌,她长得跟先皇后年轻时有七分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多了两分神似。
做皇帝的都是孤家寡人,哪怕对自己的骨肉血亲都要提防一二。而他们对他即便关心,也碍于礼数不敢尽数表露。邢千山这点做得很好,她喊他爷爷,就真把他当爷爷一般,会跟他撒娇耍宝,卖乖讨赏。
谈隽年轻时为了争夺皇位,灭西凰,诛血亲,还逼先皇退位,是个浑身透着煞气的活阎罗。可他终究是人,也有情感需求。之前还有邢君柏陪他喝喝酒说说话,奈何他得了疯病多年,如今已无人可诉衷肠。
邢千山每月十六都会进宫探望谈隽,陪他吃饭聊天。这次瘟疫反复,她已经一个多月没进宫了。今日进宫,谈隽想让她多待一会儿,于是道:“这都快午时了,你们就留在宫里用完午膳再走吧!”
“谢父皇。”
“谢皇帝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