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血成泉(三十五)(1 / 2)

她声音很轻,仿佛一声绵长的叹息,又如一阵若有似无的风,以轻声细语掀起怒浪狂涛。

问松不知何时悄然从桌案下钻出,躲在陆令遥的身后,怯怯地扯了扯她的裙摆,“大公子......起名字,认字......”

陆令遥轻柔地对他笑,又从芥子袋中取出一枚糕点予他,这才顺着他的话解释道:“萧家那场大火是术法所致,寻常法子难以扑灭,只有问松和萧大公子勉强活了下来。萧礼眼高于顶,对奴仆一向不上心,问松跟在他身边十余年也没得个正经名字。萧大公子性情坚韧,虽容貌尽毁,重伤在身,又困于萧家,命不久矣,却仍未自暴自弃。他平静地活在主院,还不忘为问松取名,教他写字。”

“而问松的娘亲送来饭食时,暗中给萧大公子带来了璎园的消息......”

萧礼不知哪里涌上的力气,竭力挣出一只手,拽下口中的汗巾叫嚣道:“可笑!仙君倒是真真假假编得一手好故事,空口白牙的就想污我的身份!”

“空口白牙?”陆令遥轻笑出声。

“驸马既知我是仙君,能为常人不能为之事,怎会如此笃定我拿不出凭据呢?”她面带嘲讽之色,摇摇头道:“看来传言不假,萧家二公子的确是个蠢货。”

说罢,陆令遥转身面向堂外,道:“诸位可知,问松是如何疯的?”

“他并非受大火惊吓,也不是被病痛折磨,而是在萧家大火的前夜,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他看到了什么?”有人高声问道。

“那夜萧礼同妖道勾结,将萧大公子锁在主院,而问松躲在屋外,透过窗缝,亲眼目睹他们——”

“活生生剜下了萧大公子的脸!”

大理寺内如灌阴风,围众者汗毛倒竖,下意识地打了个寒噤。

陆令遥拿出方才扣下的短匕,恐吓似的在手中翻转把玩,“驸马还不知道罢,你以为手眼通天的妖道,不过是个半吊子。他根本不通换形之术,只好以人皮换面,让你平白遭一番大罪。况且......这等伤天害理的邪术做不到天衣无缝,定有罅漏藏在其中。”

她上下打量萧礼,将短匕递与荥阳长公主,“若我猜得没错,那道破绽就在他下颌的须髯之中,殿下一瞧便知。

时下文人有蓄须之风,萧礼也不例外,荥阳长公主对神鬼之事一窍不通,只当他蓄得早了些,从未想过个中别有玄机。

她握着短匕,沉默许久,三司的人却早已上前,不顾萧礼的反抗,以长刀剃颌,又将他的下巴狠狠上掰。

头颈相连之处,赫然有一道乌红的裂口。

那道豁口大约发丝粗细,似乎被什么人缝合了大半,只剩下半个指节长短,边缘乌黑发红,被衙役的大手一扣,接缝之下有如活物般蠕动了起来。

陆令遥瞧见这情景,“啧”了一声,“看来不必我们揭了,驸马若再被拘上几日,自己都快撑不住兄长的面皮了。”

荥阳长公主将匕首一端攥进手心,垂眸看了片刻,“萧家二老,难道认不出活下来的究竟是谁么?”

“怎么认不出,他们分明就是知情的。”萧炽满眼嘲弄,“原来萧老夫人那夜放我走,不是因为突然于心不忍,而是知道长子将死,想为他留下这条唯一的血脉。”

陆令遥一声轻叹,悄悄在袖下握住了他的手,“认得出又能怎么样,事已至此,萧大公子已然毁了,若要延续萧家的荣光,他们只能假作不知。说不准,内心还有几分庆幸呢,毕竟活下来的......是更为偏爱的那个,也是更加不择手段、能为萧杨两家的荣华富贵赴汤蹈火的那个。”

“妖女!妖言惑众,殿下千万莫要信她,莫要信她!”萧礼的脖颈仍被扣着,嗓子几乎喊破了声,仿佛要喷出血来。

“哈......哈哈哈哈哈......”荥阳长公主眼中含泪,突然仰首大笑,她拭去眼角沁出的泪水,宽大华丽的袍袖骤然翻飞,众人还未看清她的动作,就见寒光一闪,继而一声凄厉的惨叫。

她用紫苑的短匕,割下了萧礼的舌头。

荥阳长公主凤钗歪斜,斑斑点点的血迹洒落在面上,如开了数朵殷红的花。

她面无表情地抹去眼角的红迹,扶正了将坠的钗环,朝堂外百姓郑重一拜。

“皇家玉牒,从未有过萧礼的名字,但他之恶行,的确是依仗了公主府的权势。本宫方才的话,仍旧算数,愿倾尽家财,落发为尼,为洛州冤魂祷祝余生,尽力偿还往日罪过。”

三司忙拦:“殿下也是受人蒙蔽......”

荥阳长公主似一下老了许多,轻轻摇头道:“是我在蒙蔽自己。我再三纵容有错,装聋作哑有错,罔顾黎民有错——”

她心中痛悔,喃喃低语道。

“是我心生妄念......一错再错。”

——

甘泉行宫内。

陆令遥立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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