荻人近况如何?是死是活?后续二皇子有继续干预赈灾救治吗?除了那人,他还有没有再动过别的手脚?”
疫病久治不好,这说不通,宋辞有理由怀疑二皇子从中做梗。
还有一个关键点,便是病原。若那荻人还活着,他是怎么扛过疫病的?服了什么药?用了什么方法?有没有因此产生抗体……
古代的医疗手段落后,应当是查不出什么的。可死马当作活马医,万一能找到治愈的方法呢?
沈姨母很想帮上她的忙,挖空脑袋地回想,最后失落地摇摇头:“他们从不与我说外面的事,所以……我也不知道。对不住了,小辞。”
宋辞没得到想要的答案,也不气馁,安慰她道:“姨母今日能来同我说这些,已经帮了我大忙了,我该谢您才对。”
“至于我想知道的事,旁敲侧击四处打探……还不如直接去问本人。”
一番对话结束,宋辞派亲卫乔装打扮,暗中将姨母护送回家。
第二日,宋辞直接一封拜帖送进二皇子府,白纸黑字间措辞不太客气,要求与他见面。
对方不知藏着怎样的心思,竟一口答应了,当天便出了宫,大摇大摆地来到相约地点。
为公平起见,也是怕二皇子惜命不肯应邀,宋辞特意选了个与两人都没有关系的场子。
这家酒楼的老板过去与她有过生意往来,还算相熟。近几个月受疫病的波及,歇业许久,她花了点银子,租用了几天,随时预备着二皇子的到来。
回帖的翌日清晨,宋辞带着墨风前往酒楼赴会。
她是真坦荡,二皇子却也是真小人。
他比她去的早些,酒楼里里外外都是他的人。与之相比,宋辞和墨风两人显得有些单薄,寡不敌众。
提着裙摆走上二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清秀颀长的男子。他闲情雅致地垂眸弄茶,白玉般的手如竹般,茎是茎结是结,十足的贵公子仪态。
他与宋辞交手频繁,彼此也久闻对方盛名。
可面对面的坦直相见,这还是首次。
宋辞行至他身旁,见其在乱局当中仍如鱼得水,心中免不了觉得世事不公。
她没行礼,他也未抬头,自顾自将茶艺做得纯熟,环环相扣,优雅从容。
排场,是他们这些权贵与生俱来的毛病。
看似并无刻意,也无傲慢,十分自然地烫杯入壶,摇香洗茶……一套下来,末了,他斟了一杯,放在对向宋辞的那一侧桌边,这才抬起头。
宋辞落座,欲言又止几番,找不到正确的开场时机。
太直是错,太急也是错……她不能轻易的交底,落于下风。
纠结中,反倒是他先开口:“没有毒。”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茶盏,浅抿一口。
随后便是良久的沉默,氛围安静到落针可闻。
李铭将视线从墨风身上收回,落到宋辞的身上,淡淡道:“急匆匆找我过来,又不说话,这是为何?”
宋辞屏紧鼻息,一呼一吸间不安且谨慎,佯装自若地开口:“前阵子听说二殿下染病,如今看来,像是大好了。”
他嘴角轻勾,眼眸却无半点笑意:“这些话是以什么身份同我说的呢?皇姐?还是表嫂?”
二皇子的相貌不像皇帝,也不像贵妃,反倒有点德妃的调调。
寡淡,从容,柔和,目空一切……看着这个人,完全无法与印象里的阴鸷疯魔联系到一起。
“都不是。”她回答:“只是宋辞。”
他幅度极小地点头:“好,那宋辞,你寻我过来所为何故呢?”
事已至此,两人的阵营早已摆上明面,她索性也不绕圈子了,直接开门见山:“疫病和战乱,是否皆因你而起?”
二皇子笑笑,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反驳。
宋辞觉得很气愤,语气里夹杂着几分不善:“肆意妄为,无所不用其极,你觉得你有资格做一国之主吗?”
“我觉得有。”他无所谓地把玩着茶盏:“无所不用其极,恰是我的资格。”
宋辞刚欲反驳,还没开口,便被他抢先一步打断:“围绕在那把龙椅周围,所有人都会如此。强权的规则,不是你们这些过着和乐生活的百姓所能理解的。你们,最好也不要用小民的标准来衡量评判我。”
“你认为的对与错,并非我们的对与错。”
“父皇如此,皇兄如此,包括你的萧承钧亦是如此。立足于朝堂,没有任何人是彻头彻尾的善类。”
“相比于暗处荆棘丛生,背后伤人……你不觉得那些将龌龊野心藏起来的人更可怕吗?反倒是我这个表露出来的,才最磊落坦荡。”
宋辞差点被他的“磊落坦荡”给逗笑,冷哼一声:“至少他们没像你一样,为了夺权,杀父弑兄,弃天下人的性命于不顾!”
“对,你说的没错